步云霓心里很难受。
她刚嫁给段清轩的时候,段清轩不仅险恶她,偶尔脾气不好还会打她,那时候的她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手臂上的淤青,“抓奸”日打在脸上的巴掌,打在清禾身上的板子,被关在旧祠堂里无人说话的苦闷,一瞬全部浮上心头。
那是一样的疼。
都是孤独,无助,彷徨不安的。
步云霓想要救她,想要改变她的命运,她不能袖手旁观。
步云霓看着她,这些话都没说出口,只是问她:“你师父法术好不好?我这身上的血煞能不能除去?”
慧知抬头看着她,她左看看右看看,见里里外外只有步小姐和彩鸳姐姐,这才小声开口:“小姐,我师父不能看病的,她根本就不会做法,你别信她,你身上没有血煞的。”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羞愧地低下了头:“步小姐,我师父是骗子,我也是骗子。”
她这么说着,几乎要哭出来。
刚才说自己被父母卖掉的时候她没有哭,后来说自己挨打的时候,她也没有哭,但现在,她说自己是骗子,就难过的要哭出来。
前两者是她不能反抗的命运,后者则是她的良心债。
她良心过不去。
步云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因为常年的挨打吃素,她的头发有些枯黄,整个人都是病态而苍白的。
步云霓没有告诉她自己的打算,她说:“我知道了,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她想了想,安慰她:“你以为我父母不知她的根底吗?不知道她什么都不会?也不尽然吧,但他们总要有个心里寄托,好歹知道我做过法事,以后我就安全了,算是花钱买个心安,你听懂了吗?”
慧知愣住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耐心给她讲解过,告诉她这些事,此时此刻,步云霓说的这些在她脑子里不停回响,逐渐让她死去的心也跟着复苏起来。
她知道步小姐在安慰她,是为了她才特地说来哄她的,但她就是很高兴,很开心。
她看着步云霓,露出一个羞涩得如同迎春花一样的笑。
“谢谢步小姐,我听懂了。”
步云霓没告诉她自己的打算,也没给她承诺,她想了想,道:“在府里的这三日,我如果得了空,就叫你过来陪我玩。”
“你是师父会生气吗?”
慧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想跟步小姐玩,想跟她说话,或者只听她说话,她都觉得高兴。
至于师父生不生气,回去后是否会挨打,对于慧知而言并不重要。
慧知小声说:“小姐不嫌弃我就好。”
“师父每次要做法前,都会沐浴斋戒,不让我近身,往常都是师姐伺候她,我能偷偷跑出来。”
步云霓便笑了:“这就好,等你过来,我请你吃核桃酥。”
慧知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