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烟这个道歉很不诚心。
步云霓也没必要给她脸面,反正今日过后,她们三个就连表面平和大抵也都维持不住,步云霓自己倒是可以,但另外两个却是不可能了。
所以,步云霓也没必要再忍让退缩。
既然今日她大放异彩,被那么多人赞叹表扬,那她就应该拿出头名的气势来,慢慢扭转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方才她害怕,是因为步云烟忽然发疯,她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步云烟会好好说话了,那步云霓也没必要再继续害怕。
再继续演下去,反而会很假。
步云霓坐直身体,蹙着眉看向步云烟,表情是有些严肃的。
“三妹,”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你不用同我道歉,方才你因为难过痛苦,说错了些话,这都无伤大雅,我们是姐妹,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话说得漂亮极了,甚至不像是步云霓能说出来的话,以至于步云烟愣了一下,没有立即跟上话头。
“但是三妹,方才父亲也说了,今日会出现这样的事,你自己……”步云霓似乎不太忍心把话说出口,叹了口气才说,“你最应该同父亲和母亲道歉,而不是我。”
“毕竟,无论怎么说,这也是家族颜面。”
步云烟的脸白的不成样子,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步云霓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让她无话可说了。
步无隐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步云霓,似乎此刻才发现,这个女儿忽然长大了。
即便在昏暗的马车里,她也是光彩照人的,尤其是那双淡色的眼眸,内里仿佛有万千星光,闪烁着动人的神采。
此时此刻,步无隐忽然意识到,或许她才是这几个女儿里最聪慧也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不,步无隐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从来都不可能做错,错的只能是辜负了他期望的人。
步无隐的眼眸扫过步云歌和步云烟最终道:“好了,关于涟涟今日在赏春宴的事,回家之后休要再提,涟涟……”
步无隐的声音低沉,有着不容反抗的坚定。
“原本你就被罚禁足,原本你今日表现好,会提前解开你的禁足,但现在,就是你母亲心软,我也不会心软。”
“你原本的禁足一月不会取消,回家之后你要好好反省,另外,因为你今日的过失,要加罚你。”
步云烟浑身一抖,她低下头,最终还是没敢反驳。
“是,女儿都听父亲训导。”
步无隐这才满意:“回去之后,你自己去祠堂罚跪三日,另外抄论语十遍,以儆效尤。”
罚跪三日,这个责罚很重了。
步云烟想起那痛不欲生的两日,就觉得膝盖疼,可现在她却不敢反驳,只能小声说:“是,女儿听令。”
话说到这里,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众人这才发现,这一路忙忙碌碌,竟然已经到家了。
等众人下了马车,步云霓才发现柳姨娘和穆姨娘都在前庭等候。
穆姨娘依旧是那副明艳美丽的模样,而柳姨娘却同往日不同,她气色好了不少,也没有特地浓妆艳抹,反而穿了一身素色的绿萝裙,头上只戴了一只白玉簪,倒是显露出几分弱柳扶风的羸弱美丽。
步云霓注意到,步无隐的目光在柳姨娘身上盘桓了一会儿,才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