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也是好的。
步无隐根本听不下去了。
他暴怒起身,大喊:“赖旌呢,死哪里去了?”
然而方才还对他毕恭毕敬的赖管家,现在已经没了踪影,不能再亦步亦趋此后他了。
堂屋里的所有人都平静看向他,可步无隐却觉得,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嘲讽。
这个家里,再也不是他说话的时候了。
屋里安静一片,屋外毫无声响,暴怒的永安伯再也唤不来以前鞍前马后的走狗了。
步无隐见喊不来赖旌,也没有任何人进来,立即就明白,他身边的那些小厮和管事,已经被控制住了。
他满面赤红,鬓发凌乱,粗粗喘着气,用那双充满阴霾的眼死死盯着上官婉静。
“你好,你真是厉害,”步无隐道,“你疯了上官婉静,为了这点小事,你居然要葬送永安伯府的未来。”
上官婉静缓缓起身,平静与他对视。
把自己的孩子还给别人,任由她被欺辱多年,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言不发,就看着她把所有好东西捧着送给步云歌。
“你是真的恨我。”
上官婉静仿佛才认识他一般,忍着看着他狼狈不堪的脸。
记忆里的温柔缱绻已经尽数消失,只剩下他辱骂她贱人的模样。
挺好的,这样才好。
上官婉静看着他,却反问:“你以为的伯府未来是什么?不是你巴结权贵,用银钱买出来的永安伯爵位,不是你卖儿卖女,只为一个从龙之功的荒诞坚持,这些都不是。”
“步无隐,你大错特错。”
上官婉静比步无隐矮上半个头,可现在她站在步无隐面前的时候,却是那么高大。
“步无隐,永安伯府的未来,亦或者说步家的未来,是明羿,是明泽,是窈窈,是霞儿和明康。”
“是我们。”
“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哪怕这宅子封住一半,哪怕这永安伯夫人的头衔没有了,我们一家人,也可以重新靠自己挣出锦绣前程。”
“靠着欺上瞒下,靠着贪污受贿,靠着拍马逢迎得来的荣华富贵,都是镜花水月,一戳就散了。”
“步无隐,你这个人真是鼠目寸光,令人不齿。”
上官婉静的话犹如惊雷,一道道劈在步无隐身上,把他心底里最见不得光的东西尽数点亮给别人看。
上官婉静看了一眼儿子,对步明羿点了点头,步明羿便对她恭敬行礼。
“母亲,我去去就回。”
上官婉静眉心舒展,粲然一笑。
“还好,家里的孩子们都与你不一样,”上官婉静对步无隐道,“他们能明辨是非,能知对错,这一点,就比你强百倍。”
步无隐怒发冲冠,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前来,想要死死掐住上官婉静的脖颈。
“贱人,贱人,你去死吧,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