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叉着腰,霸道的拒绝了:“不行,你都白吃了那么多粮食,还想白住上等厢房。我呸!”
现在,颜令宾的身份已经不是名伶了,更不是高贵的‘都知’,昔日的姐妹,都只接济一二,而眼前的嬷嬷,更是势利眼。
因为剩下一间上等厢房,一直都是她霸占去的。
“吴嬷嬷,实是今日家公婆来探我,只求一宿便可。”颜令宾苦求道。
吴嬷嬷一听,乐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家公婆,你肚子里,不是野种吗?哎呀,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箫儿说的。”
颜令宾的嘴唇都快咬破了,这段日子,这样的委屈,她受过许多。
“我与团儿假母说。”颜令宾不做纠缠,转身就走。
吴嬷嬷一听,急了,这间上等厢房,一直都备用的,被她利用职务之便,霸占了去,如果老鸨王团儿知道,说不定她得吐出来。
吴嬷嬷扯着颜令宾的衣衫,不让她去。
“啪!”一个清亮的耳光打在了颜令宾脸上,“呸,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都知’大小姐吗?瞧你现在的样子,连刘酸才都不稀罕你了....”
“早早的滚开,免得坏了咱们曲的生意......”
郑举举,此刻在二楼,看的很过瘾,看到昔日姐妹挨了一个耳光,她丝毫没有怜悯,反倒有种快意。
颜令宾问她借银钱时,郑举举借了十贯,她知道,这种钱借出去,便收不回来,所以,颜令宾吃了挂落,她反而很开心。
“颜妹妹好可怜,咱儿要不要帮帮她?”郑举举的身后,薛楚儿刚刚主持完一场小酒宴,姗姗来迟,看到颜令宾挨了巴掌,心有些不忍。
“楚儿妹妹,帮人一时,岂能帮人一世!”郑举举撑着下巴,悠悠的说道。
两人聊了起来,只是这两人,谁都没有动身。
另一双眼睛,也在二楼勾栏处,看着这两人,很有兴趣的看着,杜素娥磕着胡瓜子,盯着郑举举和薛楚儿看。
杜素娥当然看到了颜令宾挨巴掌,不过她忍住了,慢悠悠走到郑、薛两人面前,问道:“你们俩,是我家儿媳颜令宾的朋友吗?”
郑举举一听,看了杜素娥一眼,立即摆出专业的微笑,道:“伯母有礼,我与令宾只是相识,并不相熟,令宾自赎其身,身为同僚,举举亦相助十贯钱。”
“哦,十贯钱,买命刚巧够了。”杜素娥拍了拍手,轻道。
薛楚儿见状,伸出两根手指:“楚儿相助二十贯。”
杜素娥笑了,道:“第二个问题,这间青楼背后的金主是谁?”
郑举举没有说话,她听出了这句话的分量,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徐娘来。
薛楚儿比较单纯,直接骄傲的说道:“清河崔氏,我们的大小姐,可是名满长安的才女崔莹莹大家。”
“哦!”杜素娥惊叹了一声,“那便更简单了。”
“最后一个问题。”杜素娥掏出手枪,PPK ,“你们可识的这是何物?”
“做工倒也精细,从未见过!伯母可是要典当?”
话音未落,杜素娥根本没理会她俩,已经缓缓下楼。
再不下去,颜令宾肚里的杜家骨血出了点事,只怕杜皮会疯掉,自己儿子疯狂的样子,杜素娥是知道的,她竟有点怕呢。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间厢房,不住也罢,”杜素娥拉开颜令宾,“好儿媳,带我去你的厢房睡吧。”
身后传来的谩骂,杜素娥充耳不闻,也不做丝毫辩解。
颜令宾羞怒的面红耳赤,除了落泪,她也做不了别的,适才,她举目四顾,寻求帮忙,也看到了昔日的好姐妹在冷眼旁观。
回到自己的下等房间,颜令宾开始给公婆铺床,给自己也铺了一床榻榻米,看的杜素娥直笑。
夜晚来临,杜素娥搂着颜令宾,轻轻抚弄着颜令宾已经显露的肚子。
“你说该起个什么名字呢?杜小皮?杜赖皮?杜皮皮?”杜素娥笑道。
颜令宾幽怨着脸,心里暗道:公婆似是有些疯癫。面上,她还是恭敬的回答:“孩儿的名字,尚需夫君亲自取之,令宾怎敢越俎代庖。”
“胡说,杜皮还不得听老娘的,他品味忒差了。”
颜令宾不语,杜素娥摸了颜令宾的脸,脸上五个红印淡了,但她知道,这红印肯定烙进了心里。
有点心疼的说道:“狗咬了你,你可不能就地咬狗,唤来猎人,一枪打死,才是正确的做法。”
“你那一巴掌,娘会代你讨回。”
颜令宾摇了摇头,娓娓道:“吴嬷嬷是福儿的姑母,令宾自赎后,福儿便领了都知之职,怕是不易。”
“好啦好啦!不说丧气话,你伤心可对孩子不好。”杜素娥哄着,忽然说了一句,让颜令宾记录了一生: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两人睡去。
杜素娥在富春曲里,待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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