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羿请了几天假,听说他要去特区看看,领导很爽快就同意了。
一只脚刚踏出办公室之前,又喊回去了。
领导额外交代了一个任务,回来后需要递交一份调研报告。
谢羿眼含热泪出了办公室。
“这里面装的都是给熊川池瑶还有初一带的东西,也要注意看好,不要弄丢了。
在外面东西真要是丢了就算了,小命保护好就行。”
高秀兰还是不大放心,特区那地方之前人流杂乱,一路都要当心。
林筱彤搂着高秀兰的肩膀,说了不少宽慰的话。
“妈,你就放心吧,我和谢羿会小心的。
我俩先过去探探路,等以后交通方便了,到时候你和爸也一道过去玩玩。”
谢羿接过行李,背后一个包,手里一个包,瞅了眼手表时间。
“妈,时间快到了,我和筱彤要进去候车了。
晚上外面蚊子多,你和爸先回去吧。
过几天我们就回来了,想我们了就给我们打电话。”
去羊城的15次列车22:55分就开,一直到第三天的早上7:42才到站。
高秀兰瞥了好大儿一眼:“谁想你了,真是不害臊。”
“行,我和你妈这就走了。”
谢大脚一拍大腿,巴掌往灯光下一照。
嚯,两只死得透透的肥蚊子。
老两口站着等两人进去了,才转头骑着往家里走。
高秀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路巴掌声就没停过。
等到家的时候也快十一点了,大院里面灯还是亮着的,院内嘈嘈杂杂的,门口还有人往里面伸头伸脑。
“咋回事啊?”
两人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
跨进院子就听到刁玉莲声嘶力竭的哭叫声。
“家宝啊,妈的家宝啊,你跑哪去了?大晚上还不回家。
儿子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可能是嚎累了,刁玉莲身子软了下来,张大嘴搀扶着人往西屋送。
高秀兰不知具体缘由,问了边上的于阿芬。
“吴家宝哪去了?人啥时候不见的?”
大院的人家都没睡着,各家屋里都亮着灯。
于阿芬心里也不大是滋味,摇摇头说:“还不晓得,吴胜利和老周报公安去了。”
金巧凤手拿蒲扇打蚊子,嘴里猜测:“看这架势,会不会是吴家宝自己跑出门的?”
自从八三年夏末严打之后,城里的风气好了不少,人贩子老窝端了不少。
她们这一片儿都没再丢过孩子。
三大爷突然想到了一茬:“早上的时候歪果仁来院子的时候,我出门上厕所还碰到了这孩子,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杨淑娟在水池边上洗手,她刚给周周抹完痱子粉。
“也不晓得这孩子会去哪?”
……
准时乘上了火车的两人还不知道大院发生的事,坐在床铺上喝着临走前装的酸梅汤。
两人订的还是硬卧,中铺和下铺。
行李塞进中铺里面,晚上林筱彤睡上面,谢羿睡下面。
“坐这么久火车,真是累人,还要转车,以后要是有直达的就好了。”
她刷完牙还没睡,挨着谢羿坐在下铺说话。
“要是有飞机就好了,眼一闭一睁落地就到了。”
他也在感慨。
他们好歹还买到了卧铺,要是坐三十多小时的硬座,熬了两晚精气神就不行了。
“哎,国际航班是不是还免费提供茅台?真的假的?”
她上次和沈老师一起吃饭的时候听到了这事。
“真的。”
从七五年开始,国际航班把茅台定性为饮料,免费供应。
除此之外,民航航班也会赠送五只装的中华和熊猫香烟,包括飞机形状的梳子、钥匙扣、领带夹等零零碎碎。
“真好。”
林筱彤头靠在谢羿的肩膀上,玩着人的手指,语气羡慕。
这年头能坐飞机的真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