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板儿将若茗、万儿和芳官领进后院巧姐和青儿的下榻之处。
短短几个月光景,故人相逢,已然物是人非。
乍一看,万儿和芳官的一身女尼打扮,平夫人和巧姐竟然没有认出是谁,只有若茗还看得出来。
若茗上前施礼,“茗烟携万儿和芳官给平儿姐姐和巧姐请安。”
“平儿姐姐,巧姐,我是芳官。”芳官奔至平夫人跟前,瞬间泪如雨下。
“我是宁国府上的万儿。”万儿也跟上前,泪眼朦胧。
万儿和芳官只顾拉住平夫人和巧姐,平夫人仔细打量,才惊喜道:“真的是你俩,造化弄人,不仔细瞧,都不敢认了。”
“真的是你们。”巧姐只顾哭泣。
平夫人感慨,“当初在府上和园中的情景哪似这般,怎么恍惚间就都成这样了?”
平夫人、巧姐、芳官和万儿四人拥在一起泪眼连连,好不伤心。
平夫人好半天才想起与若茗搭话,“茗烟,早听板儿说你现在北靖王府,可还好?”
“好着那,说来还是宝二爷的功劳,没有宝二爷昔日与王爷交情,断然不会有茗烟给王爷当奴才家厮的机会。”若茗道,“都是以前往来王府攒下的底儿,王爷怜恤我才收留了我,只是宝二爷现在还不知何处,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茗烟想效劳也是没法。”
若茗的一席话说得众人既欣慰又为贾宝玉境况忧心惦记。
“宝二爷从羁候所狱神庙里放出来,听说去见了袭人,蒋玉菡把宝二奶奶接来的时候,宝二爷就不见了。”平夫人叹息道,“唉,宝二爷心里只想着林姑娘,他这一去是铁了心不会再回来了,可怜宝二奶奶苦等。”
“宝二叔能去哪儿?无依无靠的,他又不会做什么,可怎么生活?”巧姐也为贾宝玉担心。
“宝二爷十有八九是出家当和尚去了,他不止一次这样说过,可是京城里的寺院我都找遍了,就是金陵的大小寺院,我也托人打听过了,可都没见有宝二爷。”
若茗提起贾宝玉很是怅然。
“若茗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平姨娘府上的多多小姐,这位是红绫姑娘,这位是我的妹妹青儿。”
板儿向若茗介绍多多小姐,若茗与多多小姐、红绫和青儿,彼此问候不提。
故人相见,叙谈许久,天色不早了,平夫人和多多小姐、红绫先回府上,若茗也告辞赶回北靖王府。
当晚,巧姐、青儿、万儿和芳官住在一处。
巧姐和青儿得知板儿要使万儿和芳官还俗,或与她俩在一起,或在酒肆打点生意,都很高兴,尤其巧姐更是喜不自禁。
一夜无话,且说第二日一早,板儿和石头骑马,另为巧姐、青儿、万儿和芳官雇了两顶蓝轿,一路赶往闹市街头。
在估衣行里,板儿花钱为万儿和芳官换上了女儿装,衣服还好,只是那剃度难办。
估衣行伙计提供线索,附近女红店里有真发织成的簪髻冠套。
石头陪青儿去买,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好只剩下两副,回来为万儿和芳官戴上,还好合适。
万儿和芳官戴上簪髻冠套,霎时间,如同戏法般光彩非凡。
两人面对铜镜,喜极而泣,芳官心里感念板儿,言道,再不想换上那身青衣大袍,更不想做那尼姑了。
接下来,板儿和石头带四位佳人逛街逛庙会,一整日看的玩的吃的尽情享受,少不了又买了许多东西带上。
晚上,京城为节日解除宵禁,板儿和石头带领姑娘们,到那最繁华的街市看花灯,猜灯谜,赏明月,直到尽兴。
回到酒肆,掌柜和伙计已经回家过节去了,只后院还有厨子和一名下人看守值夜。
板儿和石头买回许多好吃的,还有一坛糯米黄酒,叫上所有人,不分主仆,元宵开夜宴,举杯同开怀。
吃酒,万儿和芳官已经久违了,尤其芳官,早忘了身份戒律,又找回了当初宝玉生日怡红夜宴的惬意。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板儿和石头也有一份释怀,巧姐和青儿更是跟着高兴。
就是那两位伙计,从来也没有和主子在一起这样过活,还有香艳美女同桌共饮,真真是无有彼此,感慨万分,又怎能不醉酒当歌。
待到气氛正浓,芳官自告奋勇,起身亮嗓,清唱一段《牡丹亭》。
只见芳官脚踏云步,一手兰花指,一手舞水袖,眉目传情唱道: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
云霞翠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