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您来了。”宋伟业轻声说。

他偏过头，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嘴角，他想露出些笑容，可实在没力气了。

“我来了。”林牧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您遵守了约定。”

“当然。”林牧邈点头，“我说过会回来的。”

“您果然是名好医生。”宋伟业轻声说。

林牧邈接不上话了，如坐针毡。

“林医生，我想见你，其实是想再和你道声谢。”宋伟业说，“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对不起，我没能治好您……”林牧邈低声说。

“请不要自责，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宋伟业轻声说，“这次的任务，您一定又救了很多人吧？”

“嗯......”林牧邈轻轻应了一声。

“我就知道您能做到。”宋伟业微不可见地笑笑，“希望今后，您能帮助更多的人。”

林牧邈沉默了很久，说：“宋先生，最后再见见家人吧。”

“好。”宋伟业轻声说。

林牧邈看向门外，招手向叶浅芸示意。

片刻后，彭慧冉牵着女儿宋可儿走了进来。

彭慧冉眼睛通红，但嘴角扯着笑容，她仍旧悲伤，但女儿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不想吓到女儿。

“爸爸。”宋可儿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欸，乖女儿。”宋伟业轻声说，“你过来，爸爸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宋可儿懵懵懂懂地走到床边，怀中仍然抱着那只Jellycat的小飞龙。

“爸爸，什么事情呀？”

“你是好孩子，以后要乖乖听妈妈的话，不要惹妈妈生气。”

“好。”

“你要好好学习，心存善良，长大后成为像林医生一样优秀的人。”

“好。”

“你要好好吃饭，长成漂漂亮亮的大姑娘。”

“好。”

“你要......”宋伟业流下泪来，哽咽着说，“你要记住，爸爸永远爱你。”

“好。”宋可儿神色略微慌张，“爸爸，你怎么哭了？你不舒服吗？”

宋伟业微微摇头，轻声说：“爸爸只是累了，想睡一会儿，你能为爸爸唱一首歌吗？就像爸爸给你唱的那样。”

“好呀！”宋可儿看了看身后的妈妈，妈妈轻抚她的脑袋。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爸爸。”

“可儿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世上一切，幸福愿望，”

“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天边的白云飘向远方，病房渐渐明亮起来，宋伟业静静地躺在阳光里，带着安详的浅笑。

微风吹拂，摘走最后一片康乃馨花瓣，无声地放在他的枕边。

“妈妈，爸爸睡着了吗？”宋可儿小声地问。

“对啊，爸爸睡着了。”彭慧冉抹了下眼角，微笑着说。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我想和他逛商场。”

“爸爸很累，要睡很久。”彭慧冉蹲下身，轻声说，“等你长成大姑娘了，爸爸就醒来了。”

“那我明天就要长大，这样爸爸明天就能醒来！”宋可儿捏起小拳头，认真地说。

彭慧冉抱紧女儿，眼泪无声地滑下，浸湿了女儿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