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苏没说话，空气一瞬间诡异的静了下来。

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之前是被惊得说不出来话，现在则是出于趋吉避凶的本能感觉。

林辰屿的视线掠过周聿白和付栖玉，尤其是看到笑如春风的周聿白时，他的目光多停留了两秒。

林辰屿轻锁眉头。

虽然暂时不知道付栖玉想做什么，但周聿白绝对没有什么“好心。”

“嗯？”柳扶苏笼统的应了一句。

“柳小姐，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氛围波涛汹涌，风口浪尖上，付栖玉清冽的声音中蕴着某种坚持。

他的话，也成了“战争”开始的号角。

“扶苏，我有事想问你。”林辰屿启唇，声音低醇又有磁性，如同午后冰镇好的红茶气泡酒。

“真是好巧，”周聿白温润的笑着，他的声音自柳扶苏的身侧响起，“我也有些事想和你说。”

“而且，我们好久没见了不是嘛？”

“你的变化…”

周聿白似乎轻笑了一声，“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不如两位行个方便，先让我们叙叙旧。”

虽然话说着的是两位，但周聿白却只看向林辰屿。

“不好意思，”林辰屿的声音冷了些，“不方便。”

付栖玉默了下来，清冷的眉眼专注又认真，他的目光落在合眸不知在想什么的柳扶苏的身上。

视线里蕴着某种强烈的情绪，却又如雾笼远山，叫人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主人，付栖玉一直在看你，他的眼神怪怪的。”

系统懵懂的声音自柳扶苏的脑海中响起，“我怎么感觉…”

“他还挺伤心的？”

“不就是您没理他么？至于这么难过么？”

小系统一时摸不着头脑，“虽然您有时候不理我，我也会觉得有些不开心。”

“但我又觉得他的不开心…”

“嗯…和我的不开心就是不一样。”

“嗯。”柳扶苏的声音多了些悠扬，她音色淡淡道，“我知道了。”

“您知道什么了？快和我说说。”不解又好奇的小系统连忙追问道。

“无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柳扶苏在心中悠悠叹了一口气，她抬头对着林辰屿所在的方向温声道，“等我一会儿，好么？”

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春风拂新柳的安抚之意，话音柔和的同时，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身姿挺拔，站在原地的林辰屿闻声垂眸，眸子里映出柳扶苏的面容。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锁眉头重新看向周聿白，他不想她再与这种人有瓜葛，但心中早已经妥协。

林辰屿启唇应了一声，“好。”

柳扶苏转头看向付栖玉，音色染上一点微不可察的无奈，“走吧，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谈么？”

付栖玉还没说话，一只修长极具美感的手温柔地捉住了柳扶苏的手腕。

“那我呢？”周聿白勾唇笑着问道。

他尾音音调微扬着，带着一点点漫不经心的散漫，嗓音似乎一点点绕上了柳扶苏的耳朵。

柳扶苏冲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后边排队。”

周聿白愣了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他一如既往地好脾气的应了一声，“好。”

不用等柳扶苏说什么，周聿白就主动松开了她的手腕。

“不过，请问，”

“前边有几位？”周聿白的尾音拖长了些。

柳扶苏面带微笑的回了一句，“你猜。”

然后她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怎么办？

怎么会有这么多多余的人呢？

可是…真的好想独占她啊。

周聿白垂眸站在原地，半阖的眸中敛去了浓丽又危险的光华。

众人看着柳扶苏和付栖玉并肩远去的背影，面面相觑，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付栖玉居然开始跟除了他老婆以外的女生接触了？

林辰屿在柳扶苏的心中，地位还不及不熟的付栖玉？

曙光基地的一把手，周聿白，他和柳扶苏是什么关系？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大家纷纷散去，远离当事人，各自寻找着小群体，开始了八卦吃瓜之旅。

林辰屿看了一眼周聿白，心中竟然有些庆幸。

至少付栖玉在他心中一直是个不错的人。

付栖玉已经结婚，夫妻恩爱，他这人也绝对做不出什么抛妻弃子的事。

付栖玉的威胁程度在林辰屿心中一降再降。

反倒是这个周聿白，绝非是什么好人。

“他和柳扶苏之前就认识？”窈灵姿声音冷清地问道。

“嗯。”林辰屿应了一声。

窈灵姿看向周聿白的目光愈发的挑剔。

不远处的宋安然发现站在一起的林辰屿和窈灵姿，她小跑着过来。

宋安然先是冲着林辰屿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兴冲冲地对着窈灵姿道，“你有没有看到柳扶苏那一招。”

“简直太牛了！我本来还想来帮…”宋安然顿了顿，紧急转了话音，“想来看看热闹。”

“果然有好大的热闹。”宋安然嗤笑着看向林辰屿，“半天不见，恭喜你又多了个情敌啊。”

“不过，”宋安然移眸看向独自离去、清风朗月的周聿白，“这家伙，我还真不太熟。”

“倒是早就听说过曙光基地的负责人，周聿白，是一只笑面虎。”

“以前和他见过几面，也没什么感觉。”

宋安然抱臂啧了一声，“到了今天我才觉得这个形容果然非常贴切。”

宋安然又想起来叶寄欢眨眼身死的那一瞬间绮丽的画面，她小声嘀咕道，“还好姐洒脱，没做什么恶毒女配。”

“要不然我再找她道个歉？”

— — —

柳扶苏和付栖玉走到一处种植园附近，这里僻静又偏远，视野宽阔、无什么遮挡物，有任何风吹草动两人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柳扶苏悠悠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付栖玉勾起一个笑，连五官自带的疏离感都淡了不少，“如果是问什么时候认出你来的。”

他笑得眉眼弯了些，也柔和了些，“最一开始。”

“如果是问什么时候发现…那副身躯是空壳子的。”

付栖玉长睫轻颤，看着柳扶苏的眼睛清冷又专注，“是一年前。”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得有些勉强，“至于你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隐约有些猜测，却不能确认。”

柳扶苏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柳扶苏顿了顿补充道，“我换了个身躯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你是怎么发现我、认出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