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栖玉垂眸，眸光温柔的如夏日树荫下的碧色湖面，“钟爱之人，自然能一眼就认出来。”

“而且，”付栖玉勾起一个笑，他单指点了点柳扶苏的额角，“苏苏这里格外特殊，虽然以前我也没见过。”

“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你。”

“短短三四年，你竟然都修出了神识？”柳扶苏感叹了一句，“你要是在修真界，那一定是个很抢手的天才。”

她抬起手，单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上方，“你看到的、感受到的，便就是我的神识。”

柳扶苏淡淡笑了起来，“也是，我只送了你一本修炼心法，此界以往又是末法时代。”

“你虽修出神识，却不知道它叫什么，这也理所当然。”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柳扶苏不由得又感叹一句。

付栖玉之所以能走上修行一路，与她柳扶苏有着莫大的关系。

修行之人，偶会有些天人感应，有时是与己身相关，有时是与身边亲近的人相关。

在第一世界时，柳扶苏与付栖玉的关系匪浅。

某一天，她当时有感，将来付栖玉会有一祸，恐会危及性命。

彼时恰好付栖玉手中正在拿着一本，她闲暇无聊时手写的道家修炼心法。

《玄天万古经》

于是柳扶苏随心道，“这本书送给你了。”

至于后事如何，他是否能走上修行一路，是否能平安渡过劫难，皆与她无关。

至于柳扶苏为何不问他，是怎么发现那副身体有形却无神的？

自然是因为她知道，付栖玉此刻已经是修行之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修为和境界的提升，他能瞧出来问题也实属正常。

然而柳扶苏不知道的是，在付栖玉心中，那本手写的书是她第一次送他的礼物，也是唯一的礼物。

所以付栖玉就会时常小心翻阅，书中的句子晦涩难懂，他就一字字、一句句的查，最后甚至能如柳扶苏一般复刻背写出来。

付栖玉之所以能无师自通、步入修行一路，除了资质绝佳外，也有“勤勉”的缘故。

“唔。”柳扶苏沉吟一会儿，“改日我再送你一本修炼神识的法门。”

她承认，她确实是起了些惜才的心思。

或许，回去后她应该收个徒弟？

“只可惜我现在神识被封，不能直接给你传授功法。”

“还是得手写一本……”

“你的神识被封印？”

柳扶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付栖玉的清冷的声音盖了过去。

付栖玉虽对此话一知半解，但从封印那两个字看，他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柳扶苏就地取材，教学道，“除了我，你瞧见过别人的神识么？”

“没有。”付栖玉摇头道。

柳扶苏点点头，“双方皆有神识，弱的一方如果动用神识，便会极易被强者发现，但如果角色调换，结果就会截然相反。”

“不过，你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未动用神识，你却能瞧见它…”

柳扶苏沉吟几秒，“大抵是因为你我曾有过肌肤之亲，关系斐然，我的神识熟悉你。”

柳扶苏顿了顿，“再加上，你的神识，非常喜欢我。”

不然的话，一般正常情况下，都是两个人灵修后，才可互相看见对方的神识。

但因着付栖玉的神识对她过于亲近，才有了这样的特例。

自从柳扶苏说出肌肤之亲那几个字后，付栖玉的耳尖就开始泛起了红色。

付栖玉垂眸看着柳扶苏，如鸦羽般的长睫轻颤。

看到柳扶苏面上一脸淡然之色，付栖玉轻轻牵起唇角，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坦率。

如风如雾，似乎永远都不会为谁停留。

“你瞧着我的神识是什么颜色？”柳扶苏循循善诱道。

“淡红色。”

柳扶苏悠悠叹了一口气，“正常的时候，它…不是淡红色。”

“是火红色。”

“这就是因为神识被封印。”

“它存在着，不过我暂时用不了。”

付栖玉蹙起眉，眉骨优越，“怎么会被封印？”

柳扶苏沉默了一瞬，她想到了临行前那冷到刺骨又令人安心的掌温。

柳扶苏声音淡淡道，“被人揍的。”

早晚她要揍回去！

付栖玉眉眼冷了下来，比柳扶苏还要强的人，虽然不是他此刻能对付的。

但，来日方长。

不知想到了什么，付栖玉的眸色又柔了些。

“只要变强，就能再次遇见你，对么？”付栖玉的声音依旧好听。

只不过好听又清冽的声音中既带着些许的笑意，又带着莫名地悲伤。

“你我缘分早就已经尽了，”柳扶苏的声音淡淡，“你又何必执着？”

付栖玉不恼，也不反驳，只是声音执着道，“只要我变强，就一定能再次遇见你。”

她说此界以往是末法时代，她这般厉害，所在的世界也定然不凡。

只要他够强，就可以去找她。

柳扶苏没有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她转言道，“改日书写好，你再来取。”

“好。”付栖玉乖乖应道，“可以多教我些厉害的法门么？”

这是付栖玉第二次，如此迫切的变强。

柳扶苏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她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可以，我再给你写一些功法。”

柳扶苏顿了顿，继续道：

“那本玄天万古经是一本天阶心法，很强，可以供人一直修行到渡劫的境界。”

“不过修行难度也同样极高，连化神境都少有人能触摸到门槛。”

“要不要……”

“不用，”付栖玉勾唇轻轻笑着，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我想试试。”

柳扶苏点点头，她本想劝他换一门心法，境界可修得更高些、寿数也能更长些。

既然他坚持，柳扶苏自然不会多说过什么。

柳扶苏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勾唇笑了起来，玩笑道：“你知不知你坏了我的规矩？”

付栖玉眸色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本来在她心中，他们二人恐怕早就没了任何的关系和因果。

当时他心中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觉得她又快…离开了。

但他执着地想确认些事，他怕再次不明不白错过她。

她知晓了他的执着，并且因着他不知道原因心软了一次。

付栖玉弯唇笑了起来，清冷的眉眼也绽开芳华，“那真是我的荣幸，大小姐。”

柳扶苏莫名地愣了一愣，这个称呼…

还真是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