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郎显然不信李承晔的话,一面调侃,一面拿话试探:“九殿下要什么女人没有,莫说一个女使,便是太后娘娘,殿下若想得手不也……”
杨永禄固然是个混账,但是太后毕竟也是自己的妹妹,不堪的话还是说不出口的。原想着上次李承晔提起他六妹妹,那个要死要活的劲儿,还以为多深情不二呢,谁知来了一个柳姬还不够,转眼又同身边的女使搞在了一起,还弄出了孩子。
看来这天下男人还不是都一个样儿。杨永禄这般想着,心中因外宅私藏歌姬而对夫人生出的愧疚感瞬间又降下些许,惺惺相惜一般问李承晔:“那宫里太后娘娘可知道了?”
“并未,”李承晔却似不愿提起太后一般,敷衍了下道:“那女使怀有身孕,又这般折腾了一番,本王便……”他适时停住了话,清俊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忧色。
“啊?这,这样啊,哎呀这可是好事啊。”杨永禄说:“那殿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这事我能理解,能理解啊。只要殿下信得过,便包在三郎身上,殿下但有所驱,我定在所不辞。”
“三郎够义气!”李承晔转忧为喜,也不推辞,坦言道:“今日除夕,宫里的太医不好惊动,外面的大夫我又信不过,听闻三郎府上住着一位江湖医者,不知能否劳驾过去诊一诊脉?”
杨永禄正因为派出去的属下这一趟跟丢了车驾而烦躁着呢,这么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道:“好说好说,我这就往府上传话,让府上人直接将大夫给九殿下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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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立部伎的《圣寿乐》刚开始演奏,宜音就看到李承晔与杨三郎一同从侧门进殿入了席位,他方一落座,视线便朝上首处看来,宜音亦回视他一眼,举了举杯。
裴简的席位此时恰巧就在摄政王之侧,说话也方便,与李承晔对饮一盏之后,道:“殿下府上事处理完了?”
李承晔随意点了点头,“费了些周折。”
杨永禄侧耳听了一听,便知裴简也知情,歪了下身子,坏笑道:“过了年,行之准备何时动身回西境?若是迟一些,咱们还能在九殿下府上同聚,讨杯喜酒喝?”
裴简亦扬起了嘴角,“上头还没话,不知道呢,若是赶得上,那自然……”说着故意瞟了李承晔一眼,“自然还得九殿下开口啊。”
裴简从前在京城时经常随着父亲裴昇将军出入杨府,与杨三郎也算是有些交情,见他也这般说,并不似做戏,杨永禄便不由对李承晔前面的话信了几分,只等医者回府再确认了。
李承晔似乎并不想就着这话题多说什么,面上的笑意却不减,只道:“到时候再说,本王府上的宴饮何时少过二位?”
几人正说着话,就看到上首处御前内侍捧着酒盏给扈从禁军送了过去。
除夕宫宴乃是大宴,沈玹作为禁军统领,着盔甲,悬御赐金牌,佩刀侍于殿上。因他侧身而立,从宜音的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看得清楚他的容貌。
因着晚心的缘故,宜音有意让他露一露脸,便对皇帝说:“宫中大宴,这些侍者也都辛苦,陛下莫如赐酒一杯,以示恤下恩德。”
皇帝点头同意,稍后陈时便领着两名内侍给殿中侍立的禁军赐酒。沈玹得赏赐之后,上前谢恩,宜音趁机留意了一番,见他相貌堂堂,很有武人气度,便彻底放下心来。
下首处李承晔边吃着酒,将此尽收眼底,唇角不由浮起了笑意。
杨永禄也注意到了这一幕,随后问:“这位下新上任的禁军统领叫什么来着?与殿下相熟吧?”
“熟,可太熟了。”李承晔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沈玹。当年本王在西境打仗的时候,他在本王帐下当亲兵,后来被困峡谷,本王怀疑是身边的人下的黑手,查来查去什么也没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