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相合,阴阳协调,是为道也。”宜音淡声道:“天生男女,刚柔并济,乃是自然之道,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虽多为男子,但那只是因为世俗成规约束了女子。倘若真正给予女子与男子同样的机遇,未见得男子就比女子强上多少,也未见得女子比男子逊色多少。张大人的观念也该改一改,一味抱残守缺,对女子怀有偏见,并非什么好事呢。”
张洛惭愧,躬身拜下:“小臣恭聆太后娘娘教诲。”
……
张洛走后,宜音去了永清所居的院子。
永清才刚用过晚膳,最近天气热了起来,她怀了身孕又受不得热,饭后便让人搬了软垫靠枕出来,坐在亭子里乘凉。
这位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现在浑身都散发着即将为人母的慈爱喜悦,宜音过来时,她正在做针线。应该是给孩子做的肚兜,绵软的布料,上面绣着一对已经快要成型的小老虎,看上去栩栩如生,甚是可爱。
“我的永清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能干了,这巧手,都没给姊姊绣过东西呢。”
宜音一过去就挤在她旁边,故意吃味打趣她。
永清锁了线头,将肚兜放在了笸箩当中,让侍女收了进去,笑着握住宜音的手,说:“姊姊稀罕上小肚兜了啊,让我量一量,赶明儿就给你做一个,也绣一对儿小老虎,好不好?”
宜音顺势搂着她,笑说:“好啊,就要这般一模一样的。”
“嗯,好。给姊姊的,我一定做得比这个还好呢。”
永清在她肩上靠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先是掩唇笑,后来直接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直笑得撑着腰喘不过气来,眼泪都出来了。
宜音一面伸手在她腰身后面扶着她,一面替她顺气,不解道:“怎么了?怎么突然笑得这么着了?”
永清扶着腰只喊“哎吆”,宜音不明所以,又担心她岔了气,手忙脚乱地紧着唤人来服侍。好大一会儿,永清才平息下来,摆手说:“没事,我没事的。”
宜音还是有些不放心,弯腰贴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听了听,又故作生气地说:“小人儿呀,娘亲坏坏是不是?笑得这样大声,都要吓坏姨母了。”
永清拿着帕子拭了拭鬓角,笑吟吟地道:“姊姊只管告状,这小人儿怕是还什么都听不懂呢。”
宜音见她平息下来,才追问:“方才想到什么了,竟笑成那样子,可真吓着我了。”
永清一听又笑了起来,附在宜音耳侧轻声道:“我方才骤然想到,姊姊若是穿上我绣的小老虎肚兜儿,晚上与九哥共枕时,被他看见了……会是什么样子……”
她几乎说不下去,一句断断续续还未说完,又大笑起来。
宜音还真想了一想李承晔看到后的情形,果然自己也绷不住了,甚至比永清笑得更大声。
亭子中两人此起彼伏的笑声连有些耳背的陈嬷嬷都惊动了,站在廊上高声直问侍女:“两位主子怎么了?说什么了乐成这样?”
侍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