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晔与宜音两人在书房一直待到雨停才回到寝殿。

宜音这几日生着病不能沐浴，鹿香与柳含烟便用湿帕子给她擦身，柳含烟托着她的手臂，就看到她枯瘦的肘节不禁又红了眼眶。

“好容易养好了些，这一场病又消瘦了下去。”

“不怕的，”宜音笑着宽慰她，“最喜欢吃阿姊烧的菜了，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吃饭，吃得胖胖的。”

柳含烟揉了揉她的脑袋，将贴在脸上的发丝轻轻替她抚到耳后去，眸中的哀愁更浓，“还是这般小孩子脾性，只会说嘴哄阿姊开心，那若是以后阿姊不能陪在你身边呢？你可会好好照顾自己？”

“才不要，”宜音靠在她身上，才刚洗过的长发并未擦干，还蕴着潮湿，她却不管不顾，一味只对着柳含烟撒娇，将她的衣衫都弄得湿了：“阿姊要一直陪着我才好。”

鹿香有些吃醋，插嘴道：“柳姑娘可不能一直陪着娘娘，她还要嫁人呢，不过奴婢可以一直在娘娘身边。”

宜音故意逗她：“那你也不能，以后我也会给你指婚，将你嫁出去。”

鹿香果然垮了脸，哀求道：“别啊娘娘，我给你烤芋头，把我留下来的吧，我还能给你读册子呢。”

一提起这个，宜音戳了戳她的额头，语气更加坚定了：“真的不能留，得赶紧嫁出去，给你的郎君读册子去吧。”

鹿香又是一阵哀嚎。

宜音就喜欢看她这个吃瘪的小模样儿，有趣极了。

几人闲聊了半晌，柳含烟似是随口提了一句：“六娘想阿耶吗？我上次去江南，顺道拜访杨大人，听杨大人的意思，好像是想来长安。”

“啊？”宜音愣了下，旋即又欢喜起来，问：“阿姊怎么都没有告诉我，阿耶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柳含烟说：“我这记性，原是要同你说的，回来后事情忙，又惦记着公主的身子就给忘了。”

宜音方才的惊喜又冷却下来，“大约只是说说而已，阿娘不在了，阿耶不会想回来的。”说着她又有些委屈，“虽然阿耶不知道我生病，但他好像一点儿都不想我呢，书信都很少，与以前相比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鹿香接话道：“怎么会呢，大人肯定也很惦记娘娘，必然是想着咱们在宫里，书信多有不便，所以才没写的。”

宜音敛了情绪，勉强笑道：“好孩子，现在也这般会安慰人了。”

鹿香摸了摸脑袋，笑得有些憨。

***

休养了大半月，宜音才觉得大好了些。

自打永清生完孩子，宜音除了那日隔着窗看了一眼之后，就一直没再见过了，怕过了病气给永清和孩子。所以这大半个月，永清闭门坐月子，宜音闭门养病，明明同居一府，倒见一面都难。

不过鹿香和柳含烟每日都会往永清那边去，回来的时候便给宜音说永清养的如何好，孩子如何可爱，宜音听了又开心又着急，很想快些好起来见到自己这个小外甥女儿。

宜音养了些精神，便开始着手翻书给孩子取名字，一连取了好几个，都觉得不太满意。

“书到用时方恨少，以前不爱诗词文章的弊端现在全显出来了。”

她一面翻着书本子，一面皱着眉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