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气女儿不择手段,将自己置身险境,而宜音担心父亲再追查下去,知道了所有的详情……她最怕的是阿耶知道她服用鹤丹的事情,他一旦知道,会做出什么选择,宜音甚至都不用去想。
“叙什么旧!”杨晟一旦情面都不给闺女留,高声道:“让九王爷进来听听,听听我这乖孩子是如何气死她老爹的。”
宜音闻言,气得直拍桌子,“杨大人,您老没事儿干就回江南养鹤去,当年做官的时候遛马射猎、饮酒听曲的不务正业,如今不做官了,竟然又关心起朝局来。”
“你……你呀!”杨晟说不过闺女,又担心她拍疼了手,一面瞪她,一面强拉过手臂查看。
“看什么看,这也碍着您杨大人的事儿了?”
宜音仍旧一副气鼓鼓油盐不进的姿态,但到底没有抽出手来。
杨晟冷哼一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是我闺女,你要耍横,别当着我的面儿。”
宜音不自觉红了眼圈,嘴上仍旧不肯示弱,嘟囔了一句:“疼的是我,你又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我闲云野鹤逍遥得很,哪里知道娘娘的苦楚。”
杨晟沉声接了一句,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禁想起王太医同他说过的话:“鹤丹之毒发作时,全身血脉爆出,其状甚恐,乃如刮骨食髓之痛。”
他的孩子啊。
杨晟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碾碎了。
……
翌日宜音醒来时,内侍禀报说大人已经走了。她闷闷地起身,洗漱之后,挪到妆台前由着侍女伺候梳妆,木着脸看不出什么神情。
鹿香将盛着收拾的漆盒捧过来让宜音选。
宜音望着满目琳琅,葱白的手势划过,映着珠宝的粼粼波光,好看极了。她挑选了两支赤金珠钗,抬手插在了发髻之间对着铜镜端详片刻,又取了下来,随手扔在了漆盘当中。
鹿香知道娘娘这是因着大人不辞而别,生着闷气呢,忖了下便遣退了众人,蹲身伏在她的膝头,绞尽脑汁地哄她:“娘娘不必难过,左右咱们现在可以出宫了,等下次大人回长安,还是能相见的。”
“谁难过了,”宜音垂眼道:“反正见了也是吵嘴,还不如不见呢,不见清净,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
正说着李承晔从门外走进来,笑问道:“既然这么想,那大清早发脾气的又是谁呢?”
“王爷下朝了。”
鹿香紧忙站起身行礼。
“免了,退下吧。”
宜音恹恹地回头看他,果真她起的太迟了些,这会在日头都照进寝殿中来了,李承晔身着朝服,浴在晨阳当中,连眉眼都泛着金色的光晕。
“王爷。”
慵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可怜。
李承晔净了手上前将人送背后拥住,答道:“嗯,王爷在呢。”
宜音贴着他的手,靠在了他怀中,问:“阿耶何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