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宜音说了半晌话，又借着商议了几件事情，一直到晚膳十分还没有结束，便自然而然留在了寿康宫用膳，这么一来，柳含烟倒是拘束了。

上来的菜有几道是柳含烟亲手做的，原本照顾着宜音的口味，做的极为清淡，眼下有圣人在，她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圣人的口味。

李承晔用饭的时候不喜欢人在旁边布菜，宜音跟着他渐渐也习惯了，让近旁布菜的内侍退下，自己一边挑拣喜欢的菜夹，一边让皇帝，说：“你也自己动手吧，阿姊做的菜挺好吃的。”

李霖意在吃的这方面，真是一点都不挑，宜音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边吃边称赞，就像小时候那般，反正好不好的，都说好吃。

“好吃就多用一些，最近朝务繁忙，要好好吃饭的。”

宜音搅着盏中的鲈鱼羹，叮嘱了一句。

李霖意点了点头应了，旋即又笑道：“最不好好吃饭的人，反过来倒嘱咐别人。”

宜音抬眼，“没大没小。”

皇帝温润笑了笑，说：“在姊姊面前不敢的，是我放肆了。”

两人用罢饭，坐了一会子皇帝才起身回去了，鹿香终于松了一口气，叫人撤了席，唤来温水伺候宜音净手。

才退出来，就看到柳含烟站在门口往外面瞧，微蹙着眉，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鹿香跟宜音去过王府几趟，知晓这位柳姑娘性子内敛，却是个极为有眼力的，她也被中秋宫宴上的事情惊了心，此时不敢随口乱说，冲着柳含烟笑了笑，说：“娘娘今儿心情好，饭也用的香，都是柳姑娘的功劳。”

柳含烟知道她是怕自己看出什么，故意遮掩，也不多话，神情淡淡的，点了点头，应道：“我哪里有什么功劳，娘娘能开心一些就好。”

鹿香从她的话中听不出意思，讪讪笑了下，说：“那我先去预备热汤，娘娘晚上要沐浴，柳姑娘陪娘娘出去散一散吧。”

宜音饭后有散步的习惯，柳含烟是知道的，点头答应了，抬脚往内殿走，顺便命人送氅衣进来。

宜音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一回首就看见柳含烟抱着氅衣的纤细身影，她笑了下，神色已经与前面的愉悦迥然不同，疲惫中混杂着无奈，她一直都不轻松。

“阿姊啊，要陪我出去走走吗？”

柳含烟走过来，抖开氅衣给她穿上，细长的手指翻飞，在她胸前系上了珍珠扣子，“外面风大，受了凉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