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上次传信给宜音，莫说是年前会回长安。宜音原本想在王府等着他来，但是后来他又说路上耽搁了，比原定的时间要晚上七八日，宜音算了算，七八日他们也从南山回来了，便不再等着了。

宜音与李承晔出发后的第二日，柳含烟就又在房中收到了与上次一样笔迹的纸条，上面写着见面的时间与地方。

翌日，柳含烟同府上打了招呼，坐了马车出门，听云在暗中跟着。起初一切都正常，她在出城之前准备了祭祀之物，并未与人搭讪，吩咐车夫径直前往母亲的灵前祭拜。

听云跟得不远不近，柳含烟在陵墓前待了好一阵子，好似说了些什么，但是在听云的距离，并没有听清，大约有半个多时辰，柳含烟才起身走过来。

听云站直了腰身，抱臂站着，甩了甩额前的头发，一副痞样，“回去吗？柳姑娘。”

柳含烟略一颔首，嗯了声，风帽罩着半张脸，雪肤映着红唇，端妍好颜色。

听云的个头要比柳含烟高一些，她平素没个正形，又仗着身手不凡，极爱在人面前显摆，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放过机会，摆了个姿势，酷酷地伸手：“走吧，本将军带你回家。”

柳含烟浅笑了下，抬手搭在她的手上，半截白嫩的手指像是莹润的脂玉雕成的一般，“有劳小将军了。”

这一声让听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挑眉笑了下，“与美人出行，不甚荣幸。”

“那随我一道乘车回去？”

柳含烟笑着邀请她，听云却摆手说：“不必，我骑马就行，哪有将军乘车的。”

柳含烟也不勉强她，上着车后沿着原路往回走。

进了城，正是天色已经晚了，临近年节，街市上这个时候很是热闹，各种小摊都摆了出来，喧嚣的人群混着卖吃食的小摊上蒸腾的的热气，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柳含烟一直挑帘望着外面，听云骑在马上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略略停住了些，喊了那小贩一声，扔过去一块碎银子，拿了两串糖葫芦。

那小贩回过神来，双手抱拳，连声道：“多谢小爷赏，多谢小爷赏。”

“小爷？”

听云今日出行仍是一身男装打扮，她生的清秀好看，但是行为举止却没一点女孩子模样，但晚上的骑着马招摇过市，被人错认也是难免。

这一声“小爷”给听云叫舒坦了。一般人都能听出来这小贩只是随口说的恭维话，在听云听来却甚是得意，歪了歪脑袋，低声重复了一句，不自觉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