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上官玉林驾着一辆马车停在武馆的后门处,听到拍门声的小伙计立刻打开了门。
“公子回来了。”
“来搭把手!”上官玉林招呼那人帮忙将箱子抬下来,放进院中。
不多时又有两个年轻的伙计围上来。
其中一人像惯常一样将马车牵走,剩下的两人跟在玉林身后,按照他的指示将木头箱子抬进了他的房间。
游衡的书房燃着灯。
上官玉林将房门关好后,徐步走进书房。赵贤与游衡并排坐着,一边指着账簿,一边低声的交谈。
上官玉林进房后没有出声,自顾自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
等他们发现上官玉林在外面坐着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这该是赵贤离开的时间。
“赵大人辛苦了!”上官玉林上前拱手道,他这一收起平日里的散漫样子,倒显得行事颇为稳重。
“不敢不敢,应该的。”
赵贤是审计司长官岑益昌推荐给上官玉林的,但赵贤也不清楚岑益昌和上官玉林是个什么交情,只是碍着长官的面子,所以在上官玉林面前说话也颇为客气。
上官玉林一边为赵贤打帘子,一边安排马车送赵贤回府。
“赵大人在审计司深得岑大人青睐,以后必定英才得展,步步高升。届时还要仰仗大人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近日多得公子照拂,若有差遣,但凭公子示下。”
赵贤姿态放的极低,不是源于他八面玲珑,实在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近来他得了上官玉林不少好处,在面对上官玉林时不自觉的卑微些。
审计司其实是个好地方,有油水没责任,但是赵贤为人内向,寡言少语,既没有长官的庇护,出身也平平,所以反而过得一清如水,甚至可以用清贫来形容。也因为他不得势,在上官玉林向岑益昌求师的时候,被岑益昌推了出来。
上官玉林这么说只是场面话,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岑益昌打得什么主意,但那是无关的事,只要赵贤能教的动游衡,他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至于是不是得势是不是背后有靠山都无所谓。
上官玉林和游衡站在门口目送马车离开,等马车拐出胡同才一起返回。
两人没有回到书房,一起进了上官玉林的房间。
游衡看着地上的箱子,又看看正在从箱子里搬出一摞摞书本的上官玉林,反手关上了房门。
“公子,这是什么?”
“游衡,来活儿了。”
上官玉林粲然一笑,心想要是游衡知道这些都是他要看完的账册,心情一定很崩溃。
游衡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接着就听到上官玉林说:“赌坊的账应当看完了吧,我瞧你书房的灯有时彻夜亮着。”
自从上官玉林那一番谈话之后,游衡的努力程度堪用废寝忘食来形容了,白天他要照看武馆,傍晚时分赵贤会来武馆教他如何看账册,能发奋的时间都在夜里。
“是,看完了,但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游衡说出来有些懊恼,又怕是自己没看仔细才没有发现问题,经常在夜半时分将账册反复核对,仍然没有找出任何纰漏。如果这是假账,那简直是天衣无缝。又或许,正因为是假账,所以天衣无缝。
游衡正在忐忑,又听上官玉林说:“赌坊的账本来就是最简单的,只是给你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