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最北边有两溜小房子,原先是供锦衣卫各小头目休息用的,现下也都腾了出来,刚好能住下。
沈洲渚此时便住在其中靠门的一间。
方才那一幕死死的印在脑海中,让他不由得抖了一下。
那个从门口拉走,浑身血淋淋的人他见过,正是赵忠在外头赌场安排的掌柜,也是先前他将考题送出去的地方。
沈洲渚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死死的盯着那紧闭的大门,就好像有人会忽然从那冲进来将自己抓走一番。
他有些后悔,自己也是一时糊涂。
赵忠先前着实给了自己不少帮助,可他也没少给赵忠钱财。
没想到赵忠竟这样胆大妄为,打上了科举试题的念头。
一百万两雪花银,换一个题目。
沈洲渚将题目送出去的时候便后悔了。
可他已经收不了手了,银子已经进了自家,还有一部分被送到了宫中给沈珍宁打点关系。
再也回不来了。
沈洲渚轻轻吞了下口水,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
司礼监
赵忠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底下稀稀拉拉的跪着几个小太监,都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离他最近的汪秉笔屏息躬身,尽力将自己缩在阴影下。
“好,好的很。”赵忠几乎要将自己的牙咬碎了。
他没想到自己当时把商陆弄回宫里,竟然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
本以为他是只狗,没想到竟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叫商陆过来见本掌印,我倒要看看这司礼监到底是姓赵还是姓商。”
话音未落,只听得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不必劳动赵掌印身边的人了,我这不来了吗?”
只见商陆笑着将门推开,一身白衣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有眼尖的小太监瞧见他白衣上有几点子血迹,忙缩了头不敢再看。
“呦,这不是商督主吗,真是稀客,哪来的春风把你吹过来了?”
赵忠似笑非笑的看了商陆一眼,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赵掌印客气了。”
商陆微微一拱手,自顾自的捡了个干净椅子坐了上去。
“赵掌印瞧瞧这个,城西万金赌坊……”
“你们都下去吧。”赵忠忽然打断了商陆的话,摆手将屋里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商陆见状勾唇一笑,抬手让小祥子将一摞粘着血迹的证词递了过去。
“赵掌印瞧瞧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