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影深的眼睛透着些不正常的血红,面色阴鸷的朝外吼着。
大臣们被姜影深这突如其来的怒火下了一跳,呼啦啦的跪了满地,都垂着头不敢说话,生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姜琮本想劝上两句,却被身后的郑太师紧紧的扯住了袍角。
“太子慎言,孙御史现在不是您的老师,是皇上眼中的罪……”
郑太师话未说完,便被一阵高呼声打断。
“先帝,老臣有罪啊!”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众人顺着声音瞧去,神色一震。
原来方才孙御史竟生生挣脱了锦衣卫的束缚,一头撞死在宣政殿那根盘龙柱上。
粘稠的血液顺着柱子上的龙鳞蜿蜒向下,看着好不可怕。
有大胆的臣子悄悄去看姜影深的脸色,却只瞧见他头上晃个不停的十二根白玉冕旒。
“将这个忤逆犯上的老贼扔到乱葬岗,家里的人,也不必留了。”
短短几句话就敲定了孙御史一家二十来口的命运,可在场的大臣谁也不敢开口反驳,生怕成了下一个孙继胜。
……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老宁王身份引起的争论随着孙御史的死戛然而止。
是夜,孙家大小二十余口尽数被杀,血腥气三日未散。
而不知是谁,竟冒着被姜影深责难的风险,趁着夜色去乱葬岗将孙御史一家收殓了。
四月初八,老宁王祭日照常大办,而那诔文上用的仍是“皇考”一词。
姜星沉也派了公主府长史蒋万实代为祭奠,也算是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
天渐渐热了起来,姜影深便带人去了行宫避暑。
可巧去年出生的四皇子满了周岁,姜影深这些日子对四皇子的生母刘美人也颇为眷顾,于是便让皇后好生准备四皇子的抓周宴。
王月桔的咳疾本就还未好全,这么一操劳便越发严重了,请太医抓了许多药都不见好。
这日,王月桔早早服了镇咳的药丸子,收拾好了准备去抓周宴所在的清宁宫。
可还未出自己宫门,便瞧见司礼监掌印汪振伦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汪掌印来了,本宫已收拾好了,正要往清宁宫去呢,汪掌印现在过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看着王月桔一身皇后礼服,往日圆滑至极的汪振伦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皇上说……娘娘咳疾未愈,今日清宁宫人多气浊,对娘娘的身子不利,所以……娘娘就不必过去了。”
王月桔脸上笑容一僵,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那皇上,打算让谁主持四皇子的周岁宴?淑妃吗?”
“皇上说……刘美人毕竟是四皇子的生母,又要晋位成充媛,身份上也是够的,所以……”
大殿内落针可闻,许久后王月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本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