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能告诉他几年后这个世界的变化?何况,他也等不了那么多年!
让他别去当兵?他如何能答应?
他自小就想着当兵,这是他的梦想,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男人的梦想。
不然他也不会私底下锻炼体能,练习枪术。
他骨子里就是个爱冒险的人,就连看的书也是‘尤利西斯’、‘基督山伯爵’一类。
他心里有一股热火,熊熊燃烧着。
可两年前的遭遇,浇熄了那道火,让他的心冷却了下来。
……
她不想让他当兵,因为她害怕。
在梦里,她看见了几年后的那场战争,看见了血染满了大地,也看见了他含泪送别战友。
这一切,都让她害怕!
战争无情!
虽然,梦里的他平安无事,可如今,这一切都改变了,谁还能保证,他还能平安无事?
有时,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泪湿了枕头。
可她也无法阻止他,这是他的梦想!
她哪里忍心去阻止?
……
日落西山,天边染上一抹红霞。
周遭的人早已离去,他们直到此时才起身离开田坝。
挑稻谷的人留下两个大箩筐就走了,他们收拢了稻谷装进箩筐里,崔泽西打着赤脚踩着一地的泥泞,挑起箩筐。
叶江毓捡起他的鞋袜,拉起他左手,往河边走去。
“先去洗洗干净。”
“嗯。”
天气炎热,手心里出了不少汗渍,两人的手牵在一起黏黏糊糊的,他们也不嫌弃舍不得放开,牢牢地牵在一起。
夕阳打在两人身上,泛着别样的红。
叶江毓仰着脸看着崔泽西,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带着笑,轻声细语地,逗得崔泽西时不时地笑出声,眼里带着异样的温柔。
路上叶江毓捡了不少没用的干稻草,来到河边。
崔泽西放下肩头的担子,一脚踩进水里坐在岸边,接过叶江毓递过来的稻草,低垂下头,仔细擦洗脚上的泥垢。
叶江毓学着崔泽西的样子,也脱了鞋袜在他身边坐下,把脚伸进水里。
她轻叹:“好凉快啊。”
“水凉,别泡太久了。坐一会就回去。”
她轻嗯声,一脚踩在水面上溅起水花,水花打在他脸上,她哈哈大笑起来。
崔泽西抹了把脸,伸出一脚踩在她脚面上,又伸出一脚叠上去。叶江毓也不甘示弱,抽出脚踩在他脚面上。一脚叠一脚,水波荡漾,溅起无数水花。
两人幼稚地玩起了水仗来。
“哎呀,是什么?——崔泽西,有东西在咬我——”水里有个轻微的触感,咬在她脚指头上,她慌乱地轻呼出声,抓着崔泽西的臂膀就要站起身来。
“把脚抬起来,我看看。”崔泽西心中一紧,伸手扶住她身子,一手捞起她的脚。
圆润白皙的脚丫子上一个伤口都没有,别说伤口了,连个小红点都没。
虚惊一场!
崔泽西抬手摸摸她的脚,确定没有伤口,这才呼出一口气:“没事,没受伤。”
抬眼往水下看去,只见那水里汇聚了一条条大大小小的鱼……
摇头摆尾吐着一个个水泡,水面沸腾起来。
“鱼!好多鱼——”叶江毓喜出望外,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鱼?
“快抓鱼,今晚我们加餐——”说着,便要下水里去。
崔泽西拦住她:“我来,你在旁边看着。”
他再次下了水,看准了一条大鱼,弯下腰快准狠地抓过去,竟一把抓住了?
他有些讶异,这鱼怎么傻乎乎的,都不知道躲?
这念头一闪而过,也没多想,把鱼扔到岸边,又下手捞起鱼来。
是的,就是捞,还一捞一个准!
看着在岸边跳动的鱼,叶江毓心花怒放,心里想着,崔泽西可真厉害,就没他不会的!
抓了四条鱼,她便喊住了崔泽西,让他赶紧上岸来。
可这鱼抓住了她又犯愁了,该怎么带回去呢?
崔泽西抓过一把干稻草,在手中扬了扬:“我编个篮子来装鱼。”
叶江毓眼神一亮:“你还会编这个?什么时候学的啊?”
“部队里,我们班有个战友家里就是做这个的。”他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我们得快点了,天色都晚了。”说着,便动手编织起来。
他动作很快,手指灵巧的转动着。
不一会,一个篮子便成型了,编纹交叉勾连、疏密有致,看着便让人心喜。
她拿过来在手中看了看,篮子不大不小放四条鱼刚刚好,只是这样放上去还是会被人看见的啊。
她才刚想完,他又拿起稻草编织起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