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应祯被倪元春问的哑口无言。
一时,他只是一直用手指着倪元春骂他逆子,而强行靠父亲这个身份来压制倪元春对自己的否定。
但倪应祯没有压制得了。
主要是很多接受儒家教育的士大夫就是这么矛盾和虚伪,一边拿着圣人道理教导儿孙,一边又怨儿孙太书呆子太听圣人的。
也就使得他们看上去以为自己很对,却在教育自己儿孙时,思想理论上又立不住脚。
所以,倪应祯指了倪元春有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而斥问倪元春:“你是想让钱塘倪氏一族为了什么家国大义把全族性命也不要吗?!”
“父亲行这样祸国害民之事才是不顾全族性命。”
倪元春神色很严肃地看着倪应祯,回了一句。
倪应祯脸色一下紫涨起来。
“儿子不孝!”
突然。
倪元春说着就跪下对倪应祯磕了一个头,然后离开了倪应祯的书房,且在走时看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
倪应祯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语,最后却轰然倒进了椅子里。
“老爷!”
倪应祯身边一老奴忙扶住了他。
倪应祯则问着这老奴:“我让他失望了?”
这老奴没有回答。
而倪应祯自己却苦笑起来:“没想到家里竟出了这么一位信了当今天子国家至上理念的话的人。”
……
“这场大水。”
“公难道就不觉得有蹊跷吗?”
杭州锦衣卫驻地。
张岱在与倪元春等好友分别后就悄悄来到这里,见到了与他交好的锦衣卫千户贺守庚,向其禀报了此事,其表达了自己猜测后,就问了起来。
贺守庚淡淡一笑:“不是觉得,是知道一定会有!”
“那你们能查出来吗?”
张岱问道。
贺守庚叹了一口气:“查不出来!钱塘江的堤坝那么长,派驻杭州的锦衣卫明里暗里也没多少人,且多不是本地人,所以根本查不出来,人家只怕也不会给你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砰!
张岱一拳砸在桌上,愤然站起身来。
“宗子这是为何?”
贺守庚问道。
张岱道:“我只是一时愤慨,明明知道做这坏事的是什么人,却因为无法查到实证而对其无可奈何,然后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家北伐大业与百姓生存受其影响!”
“宗子是心怀天下的读书人,自然会如此想。”
“如果天下读书人都是这样,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贺守庚这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