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则突然怅然失神地苦笑道:“心怀天下又怎样?”
“到头来,还不是无济于苍生,无济于社稷!”
“我还不如回去做浪荡子,赏美婢赏美童。”
张岱说着气话道。
贺守庚听后突然神色凝重道:“宗子何必自暴自弃!天子在我们锦衣卫下达圣训时说,如今局面已比绍光元年好了不多少,当时那么难都过来,如今又有何惧哉?”
“何况,无论背地里有多少人不希望朝廷北伐,但在明面上是没人能否定北伐的,因为那是大义所在!”
张岱颔首,突然叹气道:“到底是力挽狂澜的中兴之君,比我张某更豁达也!”
“有没有兴趣加入锦衣卫?”
贺守庚这时问了一句。
原来,朱慈烺早就密谕给各地的锦衣卫,让他们多在暗中发展下线,尤其是在官僚士大夫群体中,利用官僚士大夫多数是两个人三种主张且不可能一条心的现实,拉拢一部分士大夫对付另一部分士大夫。
所以,贺守庚才会主动与一些文官士子们接触,也就认识了张岱这些人。
张岱听贺守庚这么说,颇为愕然,问道:“加入锦衣卫?”
“没错!”
“我中华地大物博,人分南北,南北之人又分东西,南北东西之人又按各布政司而分,各布政司又按府州县而分,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乡之人也就结一党之谊,更兼一党内又有望族薄宦之风,故士大夫自古良莠不齐,且好做朋党之争,尤其是基于某一主张而暗结朋党。”
“可天下毕竟需要士大夫治理,如士大夫人人皆结私党,各唱各的调,只以党别来论忠奸贤愚,则国何谈中兴?”
“如今锦衣卫就需要宗子这样即将考取科名进入官场的人,替陛下暗中观察哪些人是在结私党哪些人是存了公心的。”
“毕竟锦衣卫看不透彻,唯有宗子这种可以加入的自己人才能知道他们在满口仁义道德之后都藏着什么心思。”
“也就是说,如果宗子愿意,可以明面上是朝廷文官,但实际上是我锦衣卫官,是天子近臣!”
贺守庚这时说道。
张岱听后就问道:“这也是天子之意?”
贺守庚笑着道:“这还用问吗?”
“当今天子真的不愧是能保住皇明国运的人!”
张岱只感叹了这么一句。
忽然,张岱就转身向贺守庚拱手道:“学生愿意,多谢千户提携!”
“宗子不必如此。”
“既如此,我会尽快办好你的锦衣卫校尉身份,且直接听命于我,除我和天子之外,无人知道你有锦衣卫的身份!而宗子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令尊令堂!”
“这是圣谕要求的,自古忠大于孝,望宗子先尽忠,否则陛下必会治宗子叛君之罪!当然,若宗子做的好,立了功,陛下也会用各种方式厚奖宗子,乃至倚宗子为内外膀臂!”
贺守庚扶住了张岱且嘱咐起来。
张岱颔首:“我明白!请陛下和千户放心,我绝不将今日的话说出去。”
“以后我们不要直接见面,若要见面,当有接头,我会告诉你接头的方式。”
贺守庚说后就在张岱耳边嘱咐起接头的方式来。
张岱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就从后门乔装成女子坐着花轿离开了这里,接着他在半途又换回了衣服,然后来了杭州城找到了约到饮酒的倪元春。
而待他见到倪元春时,倪元春已经饮得大醉,而对他说道:“决堤之事,家父也有参与,你说我该怎么面对,我这不是成了秦桧之后吗?”
倪元春说后就落起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