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色吗,会不会太浅了?”
“不会啦,你还记得三系的那个警官吗?他不就是纯白的西服。”
“行。”
“果然超帅气。”萩原拿着手机咔咔照相,眼睛里似乎冒着小星星。
“好啦,出门吧?”今泉扯了扯领结,迈着潇洒的步子从房间里出来。
“等等,我们先合影一张。”萩原忙把手机改成自拍模式,和今泉脸贴脸来了一张自拍。
“我好帅哦。”今泉点头。
萩原:“诶嘿嘿,不愧是研二酱的幼驯染~”
爆炸物处理班总指挥的任务很重,一到“犯罪旺季”,萩原能忙到脚不沾地。
感觉血管里流淌着咖啡的今泉:“他们商量好的?监狱快塞不下了。”
松田瘫瘫:“过来歇会,那个让佐藤去处理。”
今泉在松田身旁的位置躺下,蔫蔫道:“佐藤妹妹,拜托了。”
佐藤美和子:我真的会谢。
在今泉和松田两个好同事的帮助下,佐藤美和子的履历刷新速度呈现直线型飞升。
“今年还是送来暗号了。”白鸟警官拿着写着数字二的纸过来,把他放到今泉今泉身上,“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躺桌子上?”
今泉:“可是沙发被千叶占领了诶。”
白鸟任三郎:……
白鸟任三郎幽幽的回头看在沙发上躺尸的千叶和高木,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次又得等明年了。”
今泉闭着眼睛休憩:“谁说不是呢,我睡会,走的时候帮忙拉个窗帘。”
“今泉。”白鸟任三郎无语,但离开房间的时候不仅拉上了窗帘,还带上了门。
一连两天在警视厅抱着资料过夜,今泉累的怀疑人生。
松田:“都给你说很累了,还来。”
今泉:“调职申请已经批下来了,我总不能和总监说我是开玩笑的吧。”
“嘁。”
这年的雪下的很大,他们把之前累积的假期用掉,抽空去了趟富士山泡温泉。
“没有零钱了,hagi借我点。”松田穿着浴衣,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冒着白气。
“好哦,围巾要不要?感觉小阵平好冷哦。”萩原把零钱递给了松田,又解下了自己暖的热乎乎的围巾给松田围上。
今泉举着相机:“看这里。”
萩原给松田戴围巾的这张照片,今泉后来洗了出来,放到了家里的古董架上,那个古董架上还有很多合影,是他们从小到大的照片,记录着他们的成长。
“快摇铃,许愿了。”
“是是。”
将硬币投入赛钱箱,摇响铃铛,他们整齐的鞠躬,击掌两次后双手合十,许下了最虔诚的愿望。
“要去抽签吗?”
“要。”
神社的后院能去祈签,今泉几人祈到了签子后,拜别巫女。
今泉:“阵平你的看了吗?”
松田随手把签子递给今泉:“还没看。”
“我看看哦。”今泉看着松田祈签上的大凶字样,笑道,“是大吉诶,小阵平运气真好。”
松田:“真的假的?”
今泉把签子递还给了松田:“真的。”
“研二酱的是半吉诶,haru酱的呢?”
今泉摊摊手,无奈的叹气:“我的是大凶。”
萩原:“诶?我们不信这个,走啦走啦,去泡温泉。”
年后,搜查一课的忙季到了,萩原蹲在他们的工位门口都见不到他们的人影。
这个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没有补充贴贴的萩原整个人都蔫蔫的,好几次拆弹泄愤,把炸弹拆成了残骸。
“快到haru生日了。”
“十一月七号啊,这天得上班。”松田头疼的揉脑袋。
“能请假吗?”萩原问。
“能,这段时间不忙,都是街道上的小事,交给佐藤就行。”
“那你请假,我们晚上给haru准备惊喜。”
“行。”反正今年的传真纸应该是数字一,应该没什么东西。
松田和萩原没订蛋糕,他们打算亲自下厨,给今泉做一个一生难忘的惊喜蛋糕。
“啧,我给haru买的袖扣还在工位,我回去拿一下。”
“好哦,赶紧回来哦。”
松田到了工位,刚坐下在自己办公桌上翻找,白鸟任三郎就拿着传真纸走了进来。
松田起身的动作一顿,决定打算和他们一起去趟现场。
“有炸弹?我来吧。”松田拎起工具箱,上前走了几步,在踏上摩天轮之前,他被今泉薅了下来。
今泉:“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突然跑出来和我抢工作了?”
松田:“嘁,给你给你。”
今泉拎着工具箱,嚣张的踏上了车厢:“怎么说我这个停了不到两年的,都比你这个停了四年的技术好吧?”
松田笑骂:“少废话,赶紧拆完收工。”
今泉嚣张的笑着,那张娃娃脸上带上了几分肆意:“这种东西,三分钟的事。”
松田眼皮一跳,没好气的骂他:“我赌你三分钟拆不完。”
摩天轮缓步升起,松田站在下面,总觉得今泉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嘶。”松田咬到舌头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我想什么呢。”
摩天轮这么高,肯定会觉得距离越来越远啊。
幼驯染生日的这天,松田提前看到了庆典的烟花。
松田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没有开灯,松田摸黑换了鞋,看见萩原在就着微弱的月光拆电视。
松田沉默片刻,开口喊道:“hagi。”
萩原抬起头,对着松田灿烂的笑着:“小阵平回来了哇,haru酱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松田再次沉默,萩原笑笑,不以为意,他修好了电视,重新用遥控器打开,找到了录播的频道。
再一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听到熟悉的名字,萩原关上了电视。
“……抱歉。”松田强忍声音里的苦涩感,嘴唇微颤的说道。
萩原的突然安静真的很让人不适应。
他们也少有的没有在一个房间里休息,他们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间。
松田去收拾了今泉的遗物,将他们带了回来。
今泉的东西很少,甚至最多的是他在爆炸物初级班上班时候写的遗书,一堆空白的纸页。
家属,这是他们想成为的关系,但不是在葬礼上。
今泉没有家人,他们占了家属位,送他最后一程。
可是啊,衣冠冢算得了什么。
最后一程是帮你整理衣服吗。
松田眉眼冷漠,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但萩原却眉目温和,时不时和今泉说上几句话,就好像今泉根本没死。
今泉下葬的时候没下雨,只是有些阴天,他们连黑色的伞都不需要撑太久。
撑着的伞下真的会经过亡灵吗?
Haru酱,我一直撑着伞的话,你会不会留下来。
萩原突然想起来今泉去年抽到的大凶的签,他沉默了,面上勉强维持的笑也消失殆尽。
接下来的很多年,每逢节假日,萩原总会去那个神社祈签,但是他从来没有祈到大凶的签子。
伊达因为调职,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天,他匆匆赶来今泉的碑前,裤腿上还溅着泥印子,他没打伞,一身制服被雨水浇透。
雨缓缓下大,他看见两个身着黑西装的好友在今泉的碑前喝酒,两把伞打在了石碑上。
“什么啊,班长啊。”萩原抬起头看伊达,大概是雨水流进了眼睛里,他的眼眶通红,有点肿。
伊达勉强扯出笑容:“啊,你们都在啊…”
伊达在真正看到这块碑的时候,才敢确定,他们之中最小的那个人,被他视作亲弟弟的人,真的不在了。
伊达轻轻一拳打在石碑上,笑骂:“说好来参加我的婚礼,怎么突然食言了。”
“……我都准备圣诞节求婚了。”
伊达强忍着泪水,不在松田萩原跟前失态。
松田抬眼轻飘飘的看着伊达,递上了一罐没开封的酒:“喝吗?”
“喝。”
“那两个家伙,真是的。”
“回来发现haru走了,会不会套我们麻袋啊……”
“可能吧,毕竟我们没照顾好他。”
“让他走在了最前面。”
“哭丧着脸干嘛?haru可是大英雄啊。”伊达举了举手里没有的酒,混着水喝了一罐。
“一点都不过瘾,等下去居酒屋吧。”松田把自己喝完的罐子全部捏扁,收进了袋子里。
“走吧,明天还要上班。”
萩原转身摸了摸今泉的碑,就想他时长摸摸今泉的脑袋一样。
一个人待在这里肯定很无聊,他会常来的。
三个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留在原地的只有两把黑色的伞。
传说亡灵能在伞下停留。
风声渐响,吹走了雨里的伞,亡灵失去了伞笼罩的地方,真正的没了可以待的位置。
风雨仍然在继续,经过所有人的人生,又不留下清晰的痕迹。
天刚放晴,萩原就赶在花店下班前买了花,再一次来到了这个墓园。
看着今泉碑前的两束花,萩原抿了抿嘴,好像知道是谁来过了。
把那两束被水浸透的花空了空水重新摆回去,萩原蹲在今泉的跟前,笑眯眯的和他说话。
“haru,我升职了,现在也是警部补了。”
“我送的花是不是最好看的?”
“你今天要不要来我梦里看看?”
我给你准备了最盛大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