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hagi。”今泉推开病房的门,满眼温柔的注视着那个笼罩在阳光下,却仿佛下一秒就要回归天空的青年。
青年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就像是一个严重的自闭症患者,不对外界做出反应,但是啊,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今泉端着手边的小盆,满脸笑容的绕到了萩原的面前,面带茫然的青年看着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人,连眨眼的频率都没有变化,他的眼睛里,好像空无一物。
今泉沾湿了毛巾,在拧干水分后,动作轻柔地为萩原擦着脸,他的动作有些生涩,但很仔细,很温柔。
因为昨天的事,本就灵魂极端不稳定,心理有一定问题的萩原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间接导致灵魂的频率和身体不搭。
通俗来讲就是,今泉长达六个周目的拯救极有可能失败,如果萩原的灵魂没有稳定下来,他将永远失去萩原——没有重启的机会。
今泉现在恨透了,那些让他家hagi参与任务的人,尽管他们似乎没有错,但是他们保护不好诱饵,为什么还要诱饵参与,就因为他是未来的警察吗,就因为是警察,所以他就要忍受这些吗,但那是他的hagi,他的月光啊。
情绪起伏的今泉没有分寸的用力,擦红了萩原的眼角,差一点,差一点就会碰到那只眼睛。
今泉不停地道歉,眼泪再次决堤,他好像成为爱哭的孩子了,但是面前的人不会为他擦去眼泪。
今泉咬着下唇,用手背擦去了眼泪,他会想办法的,不论怎么样,他一定会保住他的月光。
将小盆和擦脸巾放到一边,今泉把萩原推到了床上,扑到了萩原的怀里,他抱着萩原,手臂用力的环住萩原的腰,他觉得自家幼驯染的体温低了很多,比自己的还低。
身体和灵魂不匹配,失去灵魂的身体还能活着吗。
萩原现在的状态,就好像藕丝,只有一点点的存在还在挣扎,艰难的拽着肉体。
埋在萩原的怀里,今泉贪婪的嗅着萩原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萩原这些天都没有抽烟的缘故,香味好像更淡了些。
“hagi,好好休息哦。”
今泉笑着和萩原道别,轻轻的吻留在了萩原的脸颊上。
关上房门,今泉的表情沉了下来,有种死水一般的沉寂。
“十八,劫到了吗?”今泉低声问着,候在他不远处的藤峰规矩的弯腰,回答着他的问题。
“已经劫到了。”
“别让他们死了。”
今泉嘱咐道,转身又换上了平常的表情,他的笑有些眼熟,很漂亮,但不适合出现在他的身上。
“备车,去警视厅。”
“是。”
好久没去警视厅了,不知道氛围怎么样了。
今泉清楚的知道,自己给警视厅带来的压力,但是又何妨,这辈子的权利,不就是要用在这种地方的吗,如果连简单的施压都做不到,他为什么还要当他的今泉董事,不如直接去黑市干活来得快。
在去往警视厅的路上,今泉想了很多,但唯一想通的就一点,他的hagi不可能不当警察。
如果说萩原以前是为了找一份不那么容易丢掉的铁饭碗,那现在的萩原,只是单单的‘习惯了’,习惯成为一名警察了。
“真是笨蛋啊。”我也是。
应该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阻止一切,从源头掐灭他们统一的未来,但是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不想让他们在合适的时机错过合适的彼此’?果然好蠢。
明明有着更多,更多平和又安全的办法让他们相遇,却选择了顺其自然。
这几天今泉不是没有尝试过‘入睡’,但还是和之前一样,他联系不上自家的小系统,那个孩子就像是消失了。
“呜……”
今泉不是个爱哭的孩子,但却是个爱哭的大人。
七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声压抑的哭声,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话语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并且,困在当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无法共情的人的安慰。
那会有一种,幸运之人嘲讽不幸之人的潜在含义。
尽管没人有这个想法。
“少爷,要吃点东西吗?”在经过昨日的那家酒店时,七月只是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被层层警戒线围住的建筑,但这也提醒了他,今泉好像还没吃早饭,或者说,他从昨天离开酒店开始,就没有吃什么东西。
“不用,”今泉抬手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胃部,对着七月扯出了一个笑容,尽管正在开车的七月看不到这个笑。
他想带hagi走,藏起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但今泉也知道,这是奢望。
今泉垂着眼眸,片刻后,他躺倒在车座上,眼睛盯着因为关闭所以不透光的天窗,他思考了很久,各种方面都有考虑,作为警校生,他的hagi辅助警方是应该的。
今泉闭着眼睛缓了一会情绪,再次张开眼睛时,那双鎏金色的眼眸已然清空了情绪,变得豁然。
萩原受到伤害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无法阻止他的hagi成为警察,无法无死角的保护好他,但即可,最大化警方的赔偿,还是做得到的。
这不也是他的本职,商人。
今泉勾起唇角,眼神也变得柔和,他在试图联结似乎久远延绵的趣事,他需要保持心情,不在一些老家伙的面前露出谈判桌上不该出现的情绪。
虽然没有多激烈的口水战,但是果然好讨厌啊。
透过袅袅升起的薄烟,今泉看着自己对面的友成警视正,脸上的笑巍然不动。
“那就这么说好了。”今泉歪歪脑袋,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了些,“感谢友成警视正的理解。”
“今泉董事客气。”
两人握手后,这场单方面的谈判正式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