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跟自己的过往，竟然只是一场旧事。

原来自己只是对方的一个旧识。

顾玄然向来是个面冷心软的，白陆舟知道。

可此刻，他却不愿要顾玄然的这份对于旧识的善意。

白陆舟的耳边传来黑衣将领急切的斥责。

“殿下，错失战机，您可知再想攻入都城便是难上加难？若南疆借机发难，顾朝可就危了！”

黑衣将军怒目而睁，后面的官兵也一片哗然。

“殿下，您真的要为了这个灾星，放弃顾朝么？”黑衣将军质问道。

顾玄然咬牙道：“本王自有定夺！”

看着白陆舟横在脖颈处的长剑还没有收回，顾玄然对身后的官兵急急下令：“退后三里，撤离城门！”

“殿下！”

“撤军！”

二人争执的声音过大，终于让城楼上的白陆舟听了个明白。

白陆舟知道那南疆是一定会反的，说不定早已集结完毕，已经伺机而动了。

所以今日，如果顾玄然撤了，那顾朝便完了？

白陆舟觉得荒唐，怎么顾朝的江山社稷就系在他身上了呢。

顾玄然如果不肯退兵，那他就是一个冷漠自负，不念旧情之人，但如果他撤了，那他就会成为顾朝的千古罪人。

即便以后侥幸还能夺回顾朝的土地，恐怕在世人的眼中，他也是个被灾星魅惑，枉顾江山社稷的昏君。

白陆舟不愿他变成那个样子。

更何况，为了一个旧识牺牲这么多，不值得。

横在颈上的长剑收了力道，白陆舟侧目，燕王脸上挂着满满笑意，得意地望着他。

“我的儿，你输了。”

白陆舟转头望向城下。

即使黑衣将军再不情愿，还是按照顾玄然的指令，安排军队向后方撤离。

“顾玄然！”

城下顾军不甘的脚步被白陆舟的声音打断。

众将士回过头，满面愤怒地望向城楼上那个灾星，不知道他还要搞什么名堂。

顾玄然刚才微微有些变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冷漠地抬头看向白陆舟。

“世子还有何事？”

“我……”

白陆舟看着他冷冷的眸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本想告诉顾玄然不要退兵，不要贻误战机，不要为了他成为千古罪人。

可他身后虎视眈眈的燕王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白陆舟半天没有说话，顾玄然调转马头要走，白陆舟连忙又喊：“顾玄然，你等一下。”

顾玄然回过头，望向城楼上那个一脸心碎却满眼渴求的人。

白陆舟双手被束在身后，向前几步靠在栏杆上，似乎是想要离他再近一点。

“我想问问你，我真的，只是你的旧识吗？”

白陆舟的声音有些颤抖。

城下的人没有说话，耳传来的只有北风的呼啸。

“也罢！”

等不到顾玄然的回答，白陆舟苦笑地摇摇头，暗笑自己心中的痴念。

“就让旧识再送你一份大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