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置信的和通报的人确认了一遍,听下属讲了参天楼事发经过后,他先是又呆怔了片刻,随后胸闷气不顺之类的症状瞬间好了很多。
再往下听,听到工部大多数人都差点被埋,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伤势严重时,所有的不好症状快速消散,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
兵部尚书是谁这事不再影响他的心情,嘴角的弧度差点要控制不住。
他询问旁边的幕僚,“出了这么大的事,昨日酒楼那点小事,父皇想来是顾不上了。”
幕僚表示赞同。
他端起放了一会的茶杯,有了喝茶的心情,“四弟那边想来更不会有精力来关注这种小事了。”
昨日他送走司空曙,等再回到府中,言沐竹和司空曙起冲突一事,就快速在城中发酵。
他自然意识到,这件事情的走向可能要跑偏了,也意识到言沐竹反将了他一军。
他心中不顺,却更担心他父皇那边。
若是这些舆论影响了他父皇的计划,他父皇对他的不满岂不是更多。
老四那边若是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对他来说也是个大麻烦。
从昨日到今日,他都在想该怎么挽救这个局面。
如今言沐竹将那杆枪和他父皇都架到了高台之上,让后者无法轻易踏步。
想到头疼,这困局他还是不知该如何解。
可如今参天楼倒了,那就不一样了。
这二者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通报此事的人打听的比较详细,他带来的不仅是参天楼出事的经由起末,还有民间那些各种各样的议论、猜想。
参天楼倒了是大事,参天楼倒了,变成了皇室衰败的不祥预兆,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出了这天大的事,他父皇哪里还会有心情来管那种小事情。
心情一舒展,思维也跟着清晰起来。
他稍作思考后,立即吩咐人继续探听此事的相关消息,并让他们即刻去查参天楼倒塌的原因。
好好的楼,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塌了。
什么冤魂索命,不祥之兆,他个人都不是那么相信的。
兵部侍郎升任兵部尚书,燕王心中也有些失落,不过,这事对他也没有对秦王那么大的影响。
一则是因为这兵部本就不是他的地盘,没争取到,虽然让人挫败,但也不至于心痛;二则,言沐竹的提醒让他早已预见了现实,心里也早清楚了是这个结果。
至于那个玲充仪,她再得宠,也不会撼动他母后的位置。若是有威胁,那也是对王贵妃的威胁。
比起这事,被人催债一事,更让他感到糟心。
安国公府那边和他打起了太极,拿出那三百万两后,找各种理由推脱此事,还将那些账单又打发回了燕王府。
这日,燕王府又陆续收到了几人催账,燕王看出安国公府的想法,根本没心情想其他的事。
他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样能让安国公府妥协,将这件事给他解决了。
听到手下人在下面念这些琐事,他愈发烦躁。
听到一半时,他想起了昨晚听到的关于北漠太子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同言沐竹起了冲突一事。
他这大皇兄是想趁着他精力不济,要挖他墙角。
好在,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没能成功。
不然,他这糟心事又得多一件。
但是,秦王这也相当于帮他试探出了言沐竹的态度。
他不愿意的态度。
从这个角度讲,这好事好像又不是件好事。
秦王和言沐竹的这场偶遇让他记起了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却也让他知道这件事没有他期待得那般乐观,这让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再去做了。
这种情况下,他去找言沐竹,言沐竹是否会改变态度?
他问了最是得他信任的管先生,后者给出的分析似乎和他自己考虑得差不多,这就让他对言沐竹会作何反应更加不确定起来。
这种不确定让他一直拿不定主意,再加上他现在被这交币赔偿一事给绊住,他今日也没想着先赶紧去见言沐竹一面。
现在安国公府这种行为,他又想起他来。
或许这事,他会有办法。
燕王又琢磨了一下,准备吩咐侍从,去宁海公府送帖子。
“王爷,王爷!”
刚张嘴还没发声,有下人在外面高喊,打断了他。
燕王眼里闪过不悦,嘴里的话暂时停下了。
没一会儿,外面的人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因为跑得太急,忘了门槛,脚还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这种不稳重的行为,看得燕王更加不喜,想要训斥。
哪知,那人踉踉跄跄地稳住自己,礼都没行,就开口道:“王爷,出,出大事了,参,参,天楼,倒了。”
大概是跑得太急,跑岔了气,开口都有些口吃了,但是,他还是一句话点名了主旨。
听到后半句,燕王思想一时没跟上。
“慌。”
他张嘴斥责,说了一个字,反应有些慢的脑子将对方那句磕巴的话连了起来,已经想好的训斥顷刻被他遗忘。
他眼睛不自觉瞪大,盯着下首的人又将他那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参天楼倒了。
参天楼倒了!
下首的人喘了一口气,气息匀了些,不敢耽搁,用岔气的声音继续报告,“罗尚书他,也被砸成了重伤,快要死了。”
燕王只觉耳边瞬间嗡嗡的,这声音尖锐刺耳。
适应了一下,他盯着前者,重复他前一句话,“参天楼,倒了?”
是他理解的那个倒?
下人被他的脸色和眼神吓到,小心点头,“……是。”
那尖锐的嗡嗡声,这下不仅刺耳,还刺头了。
下人还没禀完,他一鼓作气道:“奴才听说,那楼里埋了上百人,怕是都救不了了。”
燕王气血直充头顶,他猛地起身,还未站稳,眼前发黑。
伺候的人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他。
燕王缓了良久,呼吸顺畅了一下,视线才重新变得清明。
他又急促呼吸了几,提着心追问:“埋了,多少人?”
旁边人听着,他这声音里有了颤音。
“上百来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