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起身时,秦王妃想起了康松的夫人。
她听梁王妃谈起过,沈归舟和她的交情很是不错。
她迟疑些许,道:“姐姐,我听说,你和康夫人交情匪浅。不知可否……请你帮我引荐一下康夫人?”
‘引荐’一说,不适合她和康夫人,也正是如此,足见她的诚意。
沈归舟对她的请求没有意外,“康夫人?”
秦王妃心里清楚,现在的问题并不在康松,但这个时候他若是不再盯住她父亲,她父亲的处境是不是会稍微好一点。
“姐姐认为,如何?”
“请王妃见谅,这个忙我帮不了您。”
“姐姐……”
“不瞒王妃,我和康夫人是有些交情,不过,我们相交,并不谈论这些。”
她语气寻常,却透着肯定。
秦王妃失落,不管她此话是真是假,还想再做些努力。
沈归舟先她开口,声音里透着真诚,“康大人那边,我也想劝王妃一句,若是您是为大学士着想,最好也别在这种时候去找他,否则,不管是陛下那里,还是康大人那里,都可能适得其反,你的举动,容易变成抱薪救火。”
秦王妃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明白了她的意思。
开口之前,她也知道会有这种隐患,但她还是想抓住这最后的稻草试一试。
现在,听沈归舟这样一说,理性慢慢回归。她犹豫了片刻,认命地放弃,“多谢姐姐提醒。”
沈归舟照例将两人送到门口,等到马车消失才转身回去。
看着十万两银票躺进梳妆台的匣子里,她的心情很是不错。
秦王妃上门打乱她的计划,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果然,还是赚银子,最能使人快乐。
银票收好,她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喝茶。
茶喝到一半,出门逛街的雪夕回来了。
“小姐,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不会有问题的。”
“好。”沈归舟倒了一杯茶给她,“明日帮我多送点辛苦费给秋梧。”
雪夕谢过茶,告诉她,“不是秋梧去办的。”
沈归舟睫毛向上翘。
“言公子亲自去了。”
所以,绝对不会有问题。
沈归舟将茶水喝完,道:“那明日,就不要送辛苦费了。”
雪夕了悟,“好。”
隔日,秦王正准备去上朝。
有下人急步来报,昨夜北漠太子在驿馆遇刺了。
秦王妃正在给秦王整理朝服,两人动作皆是一顿。
秦王忙问:“北漠太子如何了?”
司空曙的情况具体如何外界还不清楚,但是听说是受了很重的伤,随行的北漠大夫都束手无策,昨天晚上驿馆都乱做一团了。
后来,还是刑部的人急报了刑部尚书。刑部尚书想起晋王有个师弟医术精湛,此时正住在晋王府,然后他半夜去了晋王府,将人请了过来给司空曙治疗,司空曙才暂时保住一命。
秦王猛然想起了沈归舟昨日说的好事,难道这就是她说的好事?
可这对他来说,算什么好事?
这北漠太子及北漠使臣是他负责接待,现在司空曙在驿馆受伤,这哪里会是好事。
“刺客呢?”
“现场没有抓到活口。”
刺客是半夜去的驿馆,人数不少,身手都相当不错。尤其是刺伤司空曙的那人,司空曙身边的四大剑客一起出手都未能伤到他分毫。
他们惊动五城兵马司和刑部派来的高手后,剩下的人也在那人的掩护下成功撤离,他自己更是全身而退。
也是因为没有抓到活口,北漠的人都认为是天楚想要刺杀他们太子,现在已经在驿馆闹起来了,要求面见秦王和天楚帝,让天楚帝给他们一个说法。
礼部侍郎和礼部尚书听到消息后,迅速赶赴了现场,可是,北漠使臣认为他们官阶不够,根本不愿和他们谈,依旧坚持要见秦王和天楚帝。
秦王一听他们还要见他,头有点痛。
吩咐底下人继续打听,时刻关注此事进展,有事立即来报。
他穿好衣服,快步出了门。
坐在马车上,除了想刺客是谁,他想得最多的就是,这司空曙千万别死。
若是他死在了天楚,这问题就大了。
大概是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北漠太子遇刺受伤的事,秦王今日到宫门口时,比平日里早了两刻钟,宫门还没开,周边却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和轿子。
大家都聚在一起,谈论的热火朝天,隔老远都知道他们在谈论驿馆的事。
见到秦王,不少人立即围了过来,见礼之后,就同他打听起了此事,好像他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实则,秦王昨晚也不在现场,知道的还不如来得最早的那人多。
他稍微敷衍了几句,看到刑部尚书叶闵,就过去向他打听,问他这个事情可有上禀天楚帝。
这个事情是昨日半夜发生的,要及时上禀天子,那就得夜叩宫门。
刑部又不主管北漠太子的安危,叶闵才不会做这种事。这个事情要报也是礼部尚书的事,至于礼部尚书有没有夜叩宫门,他就不清楚了。礼部尚书崔渠正好就在旁边,叶闵忙将崔渠喊了过来,让他回答秦王的问题。
崔渠本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想好好的北漠太子怎么就受伤了,同时在心里祷告,他的伤千万别再恶化,千万别死在天楚。
见到秦王,他这个心情就更复杂了。
接待北漠太子及使臣这个事情,虽然是他礼部在操办,但是这个事情主要是派到了秦王和礼部侍郎头上,然而现在出事了,秦王竟然还要来问他,他一时有些失语。
这让他想起了前几日天楚帝的吩咐,事情办好了,跟他没太大关系,出事了,全是他的问题。
想法一冒出来,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预感越来越好。
他思维越散越宽,直到叶闵提醒他秦王还在等他回话,他才醒神。
这个事情,他还没有禀告天楚帝。
虽然北漠太子在天楚皇城遇刺的确是大事,但是夜叩宫门,非同小可,他还是有些犹豫。
安排好一切,离上朝的时辰也没有多久了。他想了想,干脆就等着了。
也是因为如此,他今日也比平日里早来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