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情况和北漠使臣的反应,他亦简明扼要的和秦王说了一下,也提醒了秦王,司空曙的情况不容乐观,北漠使臣那边已经有人提出要离开天楚,返回北漠了。
秦王先前听着他说,眉头越皱越紧。听到最后一句,他脑子里有光闪了一下,但是速度太快,没有抓到。
宫门一开,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走得飞快,赶在上朝之前,将此事告知了天楚帝。
早朝的议题临时变成了这件事,不出大家所料,天楚帝的怒气明显。
大殿上,只要和接待北漠太子及使臣一事沾点关系的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
礼部侍郎杜衡,差点就被降职,最后是礼部尚书崔渠和燕王都出面求情,才暂时躲过一劫。
崔渠自己,也被训得不轻。
秦王也如自己预料的一般,被天楚帝点了名。
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认为这是沈归舟说的好事。
直到,刑部尚书出列回话,猜测刺客有可能是北漠来的,他眉头稍微松了一些。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这场朝会进行到一半,所论之事突然跑偏了。
北漠太子遇刺一事不知不觉偏到了先前的天降异象之上。
大家惊讶揣测,难道那日的血月临空是在预示今日,那么,兵灾是指,天楚和北漠?
不知是谁先开得头,反正最后这样谈论的人是越来越多,这个事情也是越说越有说服力。
说到最后,不少人都担忧起打仗的事来,这两国若是真得再打起来,会如何如何,该派谁去,又要耗费多少钱粮……
还有人记起了陈穆愉和当时被人怀疑过的其他几个将领,有了些许尴尬、歉疚等情绪。
今日这个朝会开了很久,结束后,秦王想与丞相王石聊两句。
他出来时,丞相却被怡嫔请走了。
朝会上,天楚帝让他去探望北漠太子,他不能久留,再加上,这两日怡嫔情绪还不稳定,他暂时没有办法让她复位,就没去后宫先走了。
散朝后,崔渠、杜衡,以及叶闵都被叫去了御书房,又被天楚关照了几句。天楚帝吩咐,从今日起,北漠太子和北漠使臣的安危也好,会盟和谈一事也罢,都由崔渠直接负责。再出问题,他就不要干了。刑部那边,他责令叶闵,必须尽快找到刺客,找不到,也必须证明刺客和天楚无关,并让礼部无条件配合刑部行事。
然而,这三人还没出御书房,加盖北漠太子印的手书就到了御书房。
北漠太子司空曙提出,要返回北漠。
秦王到驿馆的时候,北漠人已经在收拾行礼。行理院守在那的人,见到他来,连忙向他说明了情况。
秦王一听,赶忙向司空曙住的院子走去,走了几步,他忽然抓住了脑子里先前闪过的那道灵光。
司空曙要走,那他昨日问俞夫人的那个问题,好像就真得有答案了。
只是,这对他来说,似乎也算一件绝对的好事。
她说的意外之喜在哪里?
司空曙早上已经醒了,身体还是很虚弱,不是很想见客。
但是听到秦王来,他还是见了他。
两人客套的寒暄问候后,秦王问起了他要回北漠之事。
司空曙没有隐瞒,并且告知他已经将此事告知了天楚帝。
秦王借和谈一事挽留他,一旁守着的两个北漠使臣冷嘲热讽起来,再留在这儿让天楚刺杀他们太子。
司空曙喝止了他们,他自己没有暗指天楚,言语之间却表达了一层意思,难道他们天楚不愿意让他走。
秦王听出来了,这个决定权不在他,他也自然的将问题转到了天楚帝身上。
他没等北漠太子再说什么,再次关心起他的身体,在这之余,诚恳表达了自己是真心希望两国和谈这次能够成功。
官方话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
秦王一走,司空曙的亲信问他具体离开的时间。
面色苍白的司空曙一听这个,脸色更是不好。
若不是这个该死的意外,他此刻已经离开了这里。
他闭着眼睛思考起来,昨晚那些人中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高手。
那人是谁?
他召了保护自己的侍卫和四大剑客来问,大家都没有头绪。
这让他眉头蹙了起来,难不成,那人和昨晚的刺客不是一伙的?
那还会有谁,不想他活着回北漠?
天楚帝?
若是天楚帝,他不怕挑起两国战争了?
还是说,他也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杀他,特意找了这个机会,事成之后,再将罪名推回到北漠自己身上。
若是如此,那他就更须尽快离开这里。
秦王从驿馆出来,直接去了沈归舟那里。
沈归舟像是知道他一定会来,今日没有出门,见到他也没有一点惊讶。
秦王也不作态,直接夸了她昨日所说拨云见月之言,和她说了司空曙遇刺要返回北漠一事。他也坦言,就是自己暂时没看到她说的喜在哪里。
沈归舟给他沏茶,嘴角勾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秦王见状,猝然想起,他一出宫就来了他这里,昨日那银票,他忘记拿了。
他微窘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言相告,等他回去,定然将银票给送过来。
沈归舟放下茶壶,笑道:“此事不急,王爷的声名,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多谢俞夫人信任。”
听她这么一说,秦王放下心来,等着她的回答。
沈归舟略做沉吟,反问秦王,“王爷,最近还在留心工部?”
秦王短暂地诧异了一下,随即又觉得她问这种问题也正常。
毕竟,工部的事,当时还是她提点他的。
“是的。”
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不知从何时起,他和沈归舟谈论这些事,越发自然了。
沈归舟睫毛落下,一息之后,重新向上,“王爷可有想过,先暂时变换一下方向?”
“变换方向?”
沈归舟眼里有了一丝淡笑,用以肯定,“攻其无备,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