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北堂卿做足了一个商人的样子。
白天四处寻药,夜里就到花楼听曲,而且他只点翠娘。
不陪酒,也不必陪睡,就这样听翠娘弹琴,然后离开。
久而久之,整个青楼的人都知晓了这么一位俊美清雅的公子,纷纷有人猜测他是爱上了翠娘。
因为爱她,所以爱护她。
唯有翠娘知晓,这位公子真的只是爱听曲,连她的手都未摸过一下。
如若换做以前,遇到这么大方又规矩的客人,她欢喜都来不及。
当对象换成坐怀不乱的周公子,苦涩从心中浮起。
他越是不好色,自己对他越是上心。
等回过神来,情已入骨。
可无论她如何暗示,如何媚眼传情,他都无动于衷。
他不是坐怀不乱,而是有了心上人。
翠娘再不甘又如何!
自己身份摆在这里,连给人家当妾都不配。
这天,北堂卿又来听曲。
翠娘弹了三首曲子后,坐在桌边给他们倒酒。
袁霸笑望向翠娘,道:“翠娘,可惜以后不能再来听你喝歌。”
翠娘心神一震:“难道公子要回淮水了?”
“正是。”北堂卿放下酒杯,浅笑道:“药寻得差不多,也该归家了。”
翠娘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走,心里难过,不由得伸出手扯他的袖子:“公子。”
北堂卿微扯开袖子与她保持距离:“翠娘姑娘,如若可以,还是早些为自己赎身好。将来寻个良人嫁了,相夫教子,安平余生才是上策。”
翠娘缩回手,笑容透着苦涩:“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事在人为,我看姑娘虽沦落风尘,却心性不坏。不如,我为姑娘赎身如何?”
翠娘将鬓间碎发拂到耳后,垂眸不语。
良久后,她抬眸笑望向北堂卿:“公子,明天公子不会来了,今天多陪翠娘喝几杯吧。”
“好。”
“那翠娘再给您弹一首。”
转身那刻,翠娘朝着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坐回原位,抱着琵琶垂眸扬起,幽扬琴声悦耳动听。
侍女上前恭敬朝着北堂卿福身:“公子,奴婢帮您温壶新酒来吧。”
北堂卿没说话,只扬手。
侍女很快拿新的酒回来,为二人倒满。
二人却没有喝,静静听着翠娘弹曲。
一曲弹完,翠娘来到二人眼前,举起酒杯含情脉脉望向北堂卿:“公子,翠娘敬您最后一杯。”
“多谢姑娘。”
北堂卿举杯用袖子挡住手作饮酒模样,却将酒尽数倒入袖子内。
旁边的袁霸见状,也有模有样的学。
放下酒杯,北堂卿起身望向翠娘;“夜已深,姑娘保重。”
旁边的袁霸笑着起身,跟在他身边离开。
从他迈入门那一刻,后面的翠娘敛起笑容,脸上透出淡淡的悲伤。
想到什么,霎地来到门边,朝着下楼梯的北堂卿喊了声;“公子。”
北堂卿转头,清冷的眸光透着笑容:“可是还有事?”
翠娘手紧紧攥住门边,强顔欢笑摇头:“没有,夜深露重,公子保重。”
北堂卿点头,转身下了楼梯。
望着他迈出花楼那刻,翠娘脸上的表情透着狠辣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