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观的形成也许缘于你年少时最亲密的人。
从小杨清越便见证了外公外婆的相濡以沫。
他深知自己想要的是那个唯一。
所以纵然他彬彬有礼,温尔儒雅,却严谨地和每一个女生保持着有分寸的距离,拒绝任何过界的靠近。
对他而言,唯一是偏爱。
是我穿越万花丛林,片叶不沾身。只想带着日出和露水,飞奔至你面前,然后坚定地告诉你:我只想爱你。
多么幼稚而浪漫。
却是真正的杨清越。
之后他的世界翻天覆地,母亲凄惨而失败的爱情如同血淋淋的例子刻在他面前,那些关于他的、脆弱如泡沫的爱慕像戳破的气球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曾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反复地问自己:究竟什么,才叫爱情?
是一个人的心很大,可以同时装下好几个人?
是我虽然爱你,但很抱歉,我不是只爱你?
是我游离于感情之外,甚至能够冷静地在两个人之间反复权衡利弊,最后抉择一个最优解?
还是动物世界优胜劣汰,通过争夺爱意来显摆自己?
在那些彻夜失眠的夜晚,他的观念崩塌又重建。
他觉得自己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要如何才能鼓起勇气,掏出自己脆弱而赤诚的心,完完全全地交付于另一个人。
是珍藏,还是践踏,任她心意。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执着于唯一?
于是跟随小姨离开那座令自己崩溃的城市,来到一个全新城市的他,成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杨清越。
图他的容貌,图他的傲气,图他的成绩……反正也是随手可以收回的爱意,他干脆来者不拒。
他游离于每一段短暂的关系。
浅尝即止。
冷眼旁观。
一个不再愿意去爱的人,肆意地挥霍着别人或浅或深的爱意。
他想,自己有一天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可那又怎样?
他不在意。
然而等到报应真的来临的这一天,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来不及把后悔说出口,就已经自食恶果,追悔不及。
他没有勇气继续与陈见争执这个问题。
恐惧她离开,多于想要得到标准答案的心。
害怕再次经历她的冷漠疏离。
于是他咽下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对着陈见扬起一个自然的笑容,轻声说道:“好。时候不早了,我有点想休息,你先回去吧。”
陈见狐疑地望了一眼很快恢复平静的杨清越,总觉哪里有些奇怪。
戛然而止的话题像一根鱼刺,卡在她心里,不上不下,虽钝却清晰。
但看着黑眼圈重得堪比熊猫的杨清越,她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双肩包,抬步欲往外走去。
“你先休息吧,我下去给你带个饭,还是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意外的是,杨清越拒绝了她,“我想睡觉,很想很想。”
陈见下意识地看向了放回床头的药瓶,最终妥协。
杨清越只送她到门外。
她摇了摇手,皱着眉嘱咐着他照顾好自己。
他乖巧地点头。
等到陈见转身准备离开之时,他才终于出声,语气很淡,但传到陈见耳里却很清晰:“下次来找我,别来这里。”
“为什么?”陈见重新回过身,问,“是不是要搬回寝室了?也好,你老是一个人在外面,我们都不放心。”
杨清越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他摇头否认:“过段时间再回去。给我发消息,我出来找你。别来宾馆,别和我一起出现在这里,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