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了解恶意。

只凭一段音频，都可以一锤定音。

如若有心人看到了陈见与他共进共出，不知还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闻言，陈见一怔。

她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却已经为她考虑得服服帖帖。

“快回去吧。到了给我发个消息。”杨清越的脸，仍然苍白而憔悴，他像是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困意，眼神失焦，语气很淡，“再见，陈见。”

说完，他轻轻带上了门，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非常普通的一次告别，好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

回到学校的陈见决定干一件她深思熟虑的事。

按照惯例，今天该她去广播台坐班。

周红宁听说她要来，还特意抽出时间来串班。

“陈陈，我还以为你这次不来了。之前你请了那么久假，学姐一直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陈见笑着捏了捏周红宁的脸，说：“怎么说，这是想我了？”

“那可不？”被捏着脸说话含含糊糊的周红宁小声嘟囔，“你之前的状态可把我吓到了，还好现在又恢复正常了。”

见她说话不便，陈见干脆收回手，翻起了桌子上随意放置的稿子，一边翻，一边随口提起：“我决定了，我要在最后植入广告。”

“什么广告？”

周红宁一脸懵逼。

而陈见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分钟广播开始，漫不经心地说道：“给富士相机打个广告。”

“什么？”周红宁终于反应过来，她脸色一僵，“世界命题？”

“对。”

陈见应了一声，随意而慵懒。

周红宁却难以置信，不赞成地皱眉：“陈陈，你想清楚，你真的要这样吗？有必要吗？”

“无所谓。”陈见勾了勾唇，“只要我乐意，无所谓必不必要。”

“你……”

“没事，你不用劝我。之前不是已经了解过了吗？不会出事的。而且我本来就不想在广播站继续干了，最近很忙，正好借这个机会退了，一举两得。”

没等周红宁再说什么，陈见瞥了一眼时间，干脆地打开话筒，开始了广播。

平平无奇的稿子很快念完。

周红宁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她却非常淡定，拍了拍话筒，略带笑意地继续说道：“接下来，想借这个机会给富士相机打个广告。”

“推荐大家都去看它的宣传片，名字叫世界命题，很短，只有几分钟。”

“现在，想和大家分享其中的一段台词。”

陈见顿了一秒，继而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说着：“怎样算欺凌？十人欺负一人是欺凌。一百人欺负一人也是。那么一万人呢？”

她嗤笑了一声，通过广播传遍学校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失真，却难掩她讽刺的语气。

“是正义啊。”

陈见单手撑头，慢悠悠地说出广告语的最后一句，明明说得那么温柔，却是挥之不去的刺骨寒意。

“真奇怪。”

“这就是正义呢。”

“啊，对了。”陈见笑眯眯的声音还在继续，语气平淡，却带着意外逼人的压迫，“正义的张光尘，别再像个小丑一样躲在别人身后了，我已经看到你了哦。”

广播室外已经传来吵闹的脚步声，隐隐约约还有几声愤怒地斥责。

透过窗户，陈见看到了往广播站赶来的人群，她却毫不在意，仍然不紧不慢，笑意盈盈，平静收尾。

“我是广播员，陈见。以上就是今天的分享内容，感谢大家的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