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直地挺立在床上,姿势僵硬,耳根通红,睫毛微颤。
如此鲜活的模样让杨清越轻笑出声。
他刻意压低的笑声像是电流激过,滋得陈见心头又酥又麻。
倒是没多逗她。
只是短促的一声,很快停止。
接着一个小小的东西被塞进陈见的右手。
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软软的布料,不知是什么小玩意。
“这是我去庙里给你求的香囊,你拿回去以后放在枕头下,有安神休眠的作用。”
听到杨清越耐心地解释着它的来龙去脉,陈见手上的动作蓦地一顿。
他曾在电话里问她有没有所求之物。
她说没有。
结果他还是去了。
但他求的,不是他能比赛获奖,而是她能睡个好觉。
陈见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泪腺这么发达过。
好不容易平缓的泪意又一下子汹涌而上,她紧紧咬住嘴唇,竭力控制着眼里的酸涩之意。
杨清越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帮她盖好被子,轻声说道:“好了,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在他没有来到这个医务室之前,陈见辗转反侧,重重念头反复撞击她的脑海,使得她头疼欲裂,难以入眠。
而当他降临她的身边,这个压抑而窒息的空间突然变得温暖而舒适。
陈见本还想说点什么。
比如问他为什么分明是明天的飞机,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比如问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为什么会知道她一切崩溃消极的情绪?
……
但她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出口,疲惫的倦意席卷心头,只是几分钟,昏昏沉沉地就失去了意识。
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过。
没有光怪陆离的噩梦,没有突然惊醒的浅眠,她就这样,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好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即是白色的天花板,恍恍惚惚之际,她升起了一种不真切的荒谬感。
她好像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出现了杨清越。
他就这样陪在自己身边。
还送了自己一个香囊。
陈见分辨不清这些是否真的存在过,她压下自己内心的种种,抬手想要揉眼,让自己快速清醒。
抬手那一岔,却意识到了不对。
好像……
左手被什么紧紧握着?
她猛地侧头,看见了一双十指紧扣的手。
有一只手她很熟悉,是她自己的。
但是另一只手……?
很好看没错。
掌背宽大,手指修长,骨感又漂亮。薄薄皮肤下是隐隐约约的青筋,脉络分明而又蓬勃有力。
可那是谁的?
陈见难以置信地顺着这只漂亮的手往上看,最后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真的是杨清越。
她不是在做梦。
意识到这个事实,陈见觉得自己像是被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砸中,砸得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你……你不是还在华清市吗?你怎么来了?”
迟来的困惑让杨清越突然扬唇笑了起来。
他笑意晏晏,而又漫不经心地说道。
“之前不是答应了你吗?来把一等奖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