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念昔赶到时,沈兰已经抢救结束,被送回VIP病房。
沈兰患有渐冻人症,如艾-滋,帕金森一样,是世界几大不治症之一。
易念昔为了给沈兰治病,耗尽家财,西医不行,她就另辟蹊径,自学中医术,最后为了筹钱,答应程奶奶,嫁给当时还是植物人的程君泽,换取沈兰更好的医疗救治条件。
程奶奶也是守信之人,的确给予给了沈兰最好的医疗条件。
病床前,易念昔双眼红肿,她眼中的惶恐,在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悉数褪去。
她看着安睡慈祥的母亲,心中憋着千言万语,她痛的快要窒息。
她小心翼翼的执起沈兰的手,像捧着名贵碧玉一般,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就好像沈兰主动伸手爱抚她一般。
她委屈自责,泪水顷刻间落下,声音也跟着抑制不住的哽咽起来。
“妈,我知道你不舍得丢下我,所以答应我,快点好起来,好吗?”
“妈,我想你了!”
她缓了好久,又给沈兰把了脉,见沈兰脉搏与各项指标都已经平稳,才交代好护工离开。
走出病房,她通过长廊,在门诊挂了妇科。
检查结束,拿了药,她才打了车,疲惫的返回程家。
浴室里,她的每寸肌肤,被泪水、流水无情冲刷到发红,印着痕迹,异常刺眼。她反复将全身擦洗数次,内心依旧犯着恶心。
不知多久,她疲惫睡在浴室里,一觉睡到天黑。
*
偌大的澜湖别墅内,只有二楼还亮着暗黄微弱的灯光,这抹光亮,在整个黑暗中,显得突兀,刺眼。
男人立在落地窗前,身姿健硕欣长。
他眸色幽深晦暗,侧颜完美的下颌线,映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显得格外清冷,贵气。
易念昔坐在整洁的大床上,眼神暗淡。
望着面前这个,曾与她朝夕相伴了三年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承认,三年前,她为了钱,嫁给了他。
但,现在的她......
男人转过头,神色幽冷,剑眉冷蹙,一双墨色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温度。
他周身气息寒凉,像万年化不开的雪,冰冷刺骨。
看着面前的男人,易念昔撑在腿上的指尖,狠狠嵌进了她的掌心,心脏犹如被弯刀刺入,阵阵绞痛。
是她,背叛了他们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
她身子轻颤,肩膀微微塌软着,杏眸低垂,而后看向男人丢来的离婚协议书。
“签了它。”
男人的语气,淡漠疏离,仿佛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自始至终,都形同陌路一般。
她心中,曾对他所有千回百转的情感,终究在这一刻,化成了指尖的沙,随风而下。
她心如刀割。
三年了,整整三年的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却终究捂不热男人那颗,寒若冰窟的心。
她知道,程君泽没有义务喜欢她,爱她。
可她还是天真的抱有幻想,希望有一天,他能给她一丝温柔,他们的家,能成为真正的家。
此时,她知道男人为什么如此厌恶她。
他应该知道了昨晚的事吧。
错的是她,她不怪他。
她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生拉硬贴的女人。
强扭的瓜,也终究不是善果。
既然不能改变,那就从此两不相见。
她睫羽微垂,语气淡淡。
“好!”
男人蹙了蹙眉,视线落在女人身上,久久未动。
易念昔眸色暗淡,稳了稳情绪,动作有些木讷,拿起床上的文件,紧紧攥着文件一角,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