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韩宝林的财力,其实完全可以让马恩一家脱离现有阶层。
真要资助的话,给他家在城里买套复式并雇个长期保姆都没问题。
但韩宝林很清楚一升米养恩人,一斗米养仇人的道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的资助着。
而理所当然的,马恩父子都很感激他。
马富贵甚至弄了一张韩宝林的照片,就放在灶房里供着,据说每天吃饭前,都要跪下拜两拜,也不知道是拜财神菩萨还是拜恩公。
“宝叔...”马恩揉了揉眼皮,当看清是韩宝林时,眼神立马恭敬起来。
“宝叔?恩公来了?”潮湿的卧房里,马富贵听见这话,立马起身,打着赤脚就冲了出来。
“恩公,恩公你你这么晚过来,是有重要事儿吧?快,快屋里坐。”
马富贵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热情的招呼一声,随即返回屋内,拿着脸帕当抹布,擦着屋内唯一一张没有瘸腿的椅子。
“快,快,屋里坐,恩儿你真不懂事,还不扶着恩公进屋?”马富贵喊。
“说了别叫恩公。”韩宝林表情略显无奈地说了声,被马恩和阿翔抬着进了屋。
“恩公,这么晚,您肯定有事儿,您只管说,一句话,能办的办不能办的也办!”马富贵佝偻着腰说道。
“是有点事儿...”时间很紧迫,韩宝林就直截了当地看着马恩说道,“小恩...今晚,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们了。”
这话一出口,马恩和马富贵二人顿时愣住。
马富贵皱着眉问道,“恩公...你是要长期出差吗?”
“是...长期出差,可能十年八年都不能回来那种。”韩宝林挤出一丝笑容回道。
“哪有出差十年的...”马富贵狐疑说了句,随即试探着问道,“恩公,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能说吗?”
韩宝林沉默半晌,沙哑说道,“我可能要蹲十多年牢。”
马恩与马富贵听见这话,顿时愣了下,但两人都没多问。
尤其是马富贵,他认识韩宝林不是一两天了,当然清楚韩宝林是啥人。
所以,对韩宝林说的要坐牢,马富贵一点不奇怪。
马富贵沉声问道,“恩公,到底什么事儿?你说就是!恩公你只要说话,哪怕是劫刑场,我们父子也肯定给你办!”
“确实有点事儿...”
韩宝林紧紧攥着马富贵的手,沙哑说道,“我进去蹲号子这些年,阿翔每隔几个月就会跟你们联系,如果有一天,阿翔没有再找你,你去办个事儿...”
马富贵不假思索地问道,“什么事儿?”
“杀个人。”
马富贵眼底地惊愕一闪而逝,正当他迟疑时,马恩面无表情地说了一个字:“谁?”
“沈天和!”
马富贵再次迟疑,马恩毫不犹豫点头:“我一定办!!”
韩宝林瞥了马富贵一眼,随即扭头看向马恩,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我已经十四岁了,不小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我懂!宝叔,你放心就是!”马恩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对乌黑的眸子里,透着坚定之色。
韩宝林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对一个处在叛逆期的十四岁的孩子来说,不管是道德绑架还是威胁,似乎只有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