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丑时,穆弦思的脚踝经过方才的动作,又红肿起来,痛的惊心。
完全走不了路。
穆少虞见状,虽是气她不爱惜自己身体,但也终究没在忍心去苛责。
这宋行止与他一样,常年舞刀弄枪,因此府上的郎中强项是外伤,可穆弦思伤到的是脚踝里的骨头……
他沉思半晌,转身出了偏房,不知去了哪里。
穆少虞替她寻来的侍女正用府内存着的冰块帮她冰敷。
可穆弦思没工夫管脚踝,心思在隔壁的宋行止身上。
让人去唤来了影二,隔着房门,穆弦思吩咐他宋行止脱水严重,自己兑的葡萄糖水浓度怕是不够,让他隔两个时辰就要给宋行止喂一些。
影二虽然有些疑惑穆姑娘为何要给主子喝这些,但是糖和盐是他亲自放的,府医也没验出什么,随后照办。
穆弦思又让侍女扶她去案桌前,盯着桌上空白宣纸,放空了脑袋。
她是在回想之前看到的异志书中关于鼠疫的治疗记载。
这也是她进城的目的。
外间骤然起了风,吹的烛火扑朔。
穆弦思揉着发疼的额头,看着宣纸上的记得寥寥几笔。
时间隔的太久,她也记得不是太清楚。
好像有一本书中,提到过古代医学落后,治疗鼠疫的方法是放血,寺庙祈福做法,隔绝与焚烧。
甚至有民间偏方是吃草木灰。
但是古书被后人又编撰过,还附赠了有效治疗的方子。
可她这会儿偏偏记不全了。
书里寺庙祈福的做法,完全是给百姓一个心理安慰,哪里能真正治病。
没能第一时间隔绝与焚烧,现下总归有些难度。
可放血与草木灰……
太过于荒谬。
穆弦思摇摇头,总觉得太不现实,可她又一时想不起那书中还有什么别的有效的药方。
当她觉得这事又走进死胡同时,穆少虞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提着药箱的人。
“穆姑娘。”
穆弦思听声抬头,有些疑惑的望着穆少虞。
那人提着药箱,自顾自的打开。
“小人太医署荆力夫。”
“上次在宫里……”
“快些替她医治。”
荆力夫的话被穆少虞打断。
“那就得罪了。”
他从药箱中拿出一块纱布,覆在她的脚踝处,而后认真的摸了摸扭伤的位置。
上次在宫里?
穆弦思虽是好奇他的后话,但此刻被他捏到伤处,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荆力夫面容有些严肃,“穆姑娘扭伤后,是否又用这条腿使了力?”
穆弦思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向冷着脸的兄长,只好点头。
荆力夫叹了一声,
“穆姑娘,这里有些活血化淤的药物,用了以后记得静养几天,可千万不能再挪动。”
穆少虞的眼光如同刀子一般投过来,穆弦思连忙点头。
荆力夫将药物和注意事宜留下后,便收拾了药箱。
夜半扰人,总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穆弦思身上没带钱财,只能求助般看向穆少虞。
不料荆力夫并未打算留下讨要赏钱,冲着穆少虞行了一礼。
“穆大人,小人还需回太医署同其他几位太医研制针对时疫的药方,就先告退了。”
穆少虞还未应声,穆弦思倒是听到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