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荆太医。”
“你方才说,是要回去研制治疗时疫的方子吗?”
荆力夫垂头,“正是。”
穆弦思看着案桌上的宣纸,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问道,“荆太医,可否同我说一说治疗时疫的方子?”
荆力夫有些不解的望着她,“前日夜里,小人已经和府上的郎中一同为摄政王熬制了几副药物,但此药方并没有什么效果,摄政王仍旧起了高热,甚至今日……已经起了红癍。”
穆弦思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她有些急了,从凳子上站起身,又被穆少虞眼疾手快的按了下去。
“可否透露方子的药材?”
说完又怕他不肯,添了一句,
“这时疫的方子应当是解热镇痛的,是也不是?”
穆少虞立在一旁,有些意外的看着穆弦思。
荆力夫虽然疑惑这穆姑娘年纪轻轻,为何好奇药方,但她说的确实不错。
可现有的方子也治不了这次的疫症,只当是她好奇,但说也无妨。
“连翘两钱……柴胡……”
穆弦思认真的听他说完,并在纸上记录下来。
她并不懂这些药材的真正药效,让太医说的目的,只是想刺激她脑海深处的记忆,能不能想起当时在古书上看过的药方,看看到底缺了些什么,再说与荆力夫听。
让他去尝试配新的药方。
不然像只无头苍蝇般没有方向,苦的是已经患病的百姓,没有特效的药治疗,命丧的更快。
穆弦思旁若无人的盯着纸上的字,荆力夫和穆少虞倒是看不懂她急于记录下来的字体。
缺什么呢?
到底缺了什么……
良久,正当荆力夫又要告辞时,穆弦思再次留下了他。
她闭着眼,声色有些颤,“菖蒲……菖蒲……银花!”
荆力夫心里一惊,他细细琢磨了穆弦思提到的两味药材,如醍醐灌顶一般。
这菖蒲和银花,都是通内窍而辟秽之物,如若加在他研制的方子里,倒是应当有不错的效果。
可菖蒲太干,不能多服。
如此药性……
除非再增加一味……
荆力夫看向穆弦思,二人同时从口中吐出了一样东西。
“蜂蜜。”
“蜂蜜。
加蜂蜜再服,润燥又解毒。
荆力夫的目光肉眼可见的活了起来,今夜不是他当值,半夜从太医署被穆少虞薅过来,但也不敢有半句怨言,毕竟近日皇城危乱,还需这位中郎将维护京都秩序。
不过也不算白跑一趟,一是这位穆姑娘身份特殊,又是因她,霜娘才得以脱离苦海。
二是今晚这番交谈,让他对此次治疗时疫的方子有了新的方向。
“今晚受益匪浅。”
“穆姑娘小小年纪,倒是对疫症有独特的见解,荆某佩服。”
穆弦思摇头,“言重了。”
她只是凑巧在现世打发无聊时光的时候,阅读过许多古书和异志杂谈,恰巧用上了而已。
毕竟在现世,鼠疫早期,及时治疗是不会危及性命的。
荆力夫转身对着穆少虞慌忙告辞,“小人这就赶回去配制药方,如有效果,当第一时间汇报穆姑娘,再行探讨。”
穆弦思摆手,她只是看过药方,哪里真的懂医术。
荆力夫走后,穆弦思的指尖,还在因为药方的事有些颤。
想到隔壁房间还在高烧煎熬的宋行止和京都的百姓,穆弦思就是一阵心悸。
希望这次和荆太医的谈话,能够帮上什么忙。
穆少虞端坐于房门口,看向穆弦思的眼神,带着些意味深长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