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十一年三月十六,数十名被挟持的朝廷要员被齐王宋煜救回,其中重伤三人,其余皆是轻伤。
第二日朝堂之上,被救回的官员联名上奏控诉摄政王宋之珩的残暴行径。
称宋之珩藐视王法肆意妄为。
宋行止嗤之。
“请皇室正统血脉出身的齐王立刻即位,清除异己,将宋之珩处以极刑。”
宋煜一手先帝遗诏,立在高位,看着台下一身黑衣的男人,痛心疾首。
“自父皇殡天,本王念其是长辈一直隐忍,没有将此诏书拿出来,奈何皇叔蛮横,竟一再阻挠于我登位,又将诸位于我大礼社稷有功之人这般折辱,事到如今,孰不能忍。”
“还请诸位辅王为王,定江山,清君侧!”
“清君侧!”
整个大殿的高呼声响彻云霄。
随后便冲进来一群带刀禁军,将宋行止团团包围。
宋煜看着台下仍旧一脸淡然的宋行止,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皇叔,事到如今,整个大殿之内,都是我的人,不如就此服输。本王念旧情,还可以多留皇叔到我登基那日观礼。”
宋行止斜斜靠在椅上,指尖摩挲着椅子上的把手木料,沉声说了一句。
“可。”
宋行止答应的这般爽快,倒是让宋煜高度警惕起来,他示意身旁的人去殿外看看是否有变动和埋伏。
毕竟他太了解这位皇叔,哪里是肯这么容易就束手就擒的性子。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宋行止没有回复,连头也未抬。
直到出去打探回来的人在一侧对着宋煜轻轻摇头,他这才让禁军押着宋行止去天牢。
男人自离殿到天牢中,都很配合。
宋煜透过牢房,看着他坐在窗前的背影,皱着眉头低声吩咐身旁的人将牢房的看守再多加两倍的人手,才满是猜忌的离去。
夜间。
男人盘腿坐在干草上小憩。
牢房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了一下眼眸,又很快闭上。
穆弦思一袭黑袍,一袭黑袍。
在牢房外看着男人纵使身处牢狱之中,也格外挺拔的背脊,有些气愤又心疼。
自那日命妇们在王府前哭诉闹事之后,他就将自己送回了穆府。
往日里每天一封书信也停了,她按耐不住去王府寻他。也是不见人影。
再听说今日清晨他被宋煜押进大牢的事,也是穆光旻实在不想瞒她,更是替她高价打点了狱卒,换了一炷香时间。
她看着简陋的牢房,那层土墙甚至一碰就会掉渣,与男人身上昂贵的蜀锦衣衫和气度严重不搭。
穆弦思想了一下午实在想不通,这男人都在想什么。
以他的性子和手段,怎么会让宋煜擒拿?
难道这异世和现世一样,都流行纯狱风?
狱卒替她开了门,随后消失再拐角。
她刻意没有叫他的名,直到竹篮中的茶具和点心都被一一摆放在简陋的桌子上,宋行止才回了头。
“思思。”
他的声色谈不上又多惊喜。
有预料穆弦思知道消息会过来探视,但没想到穆光旻第一日就没忍住告诉了她。
穆弦思摆弄着瓷盘中的糕点,嘟着嘴刻意没搭理他。
宋行止起身,手腕处的锁链发出声响。
穆弦思终究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他。
模样仍旧很是俊雅,但平日里高贵的堂堂大礼摄政王,此刻身居陋室,还要带着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