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当场丢了这个脸,心里有气,却不好发作,“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走之前她还好好的。”
“好好的?难道她会无故变成这样吗?”陈廖又要再往慕容清脸上揍,却被下人拉住。
“这里容不得你闹事,否则别怪我不顾陈家颜面把你丢出去。”
被慕容楚冷恻恻地刮了一眼,陈廖缩了缩脖子,倒是不敢忤逆这位冷面阎王,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到他父亲身旁。
慕容清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心下愈发阴翳。凭什么,个个都看不起他慕容清,凭什么,什么倒霉事都找上他,又凭什么,处处都要拿他跟慕容楚对比!
可惜这一切,慕容清都只能打碎了银牙往肚子里吞,舔着脸站到了慕容楚身旁,“叔父,此地发生了什么?”
“你妾室的孩子被人害了。”慕容楚不耐烦地扫他一眼,寻思着这废物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一而再再而三地保不住,“大夫走后此处可发生了什么异样?”
慕容清愣了愣,手上的拳头不自觉地握起,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火,又被他硬生生压下去。
他的最后一个孩儿,竟也保不住……
为何他是如此的无用。
慕容清闭了闭眼,道,“没有发生什么异样,只是我和林萱都进去看过陈妙,那时她还好好的。”
“好好的?我看你们是合伙起来要害我姐姐!”陈廖终究是过于年轻,压不住自己的脾气,又跳出来叫嚣道。
而陈尚书倒是要冷静些,以谈判的语气道,“司徒大人,我的夫人和女儿都在你们慕容家遭到黑手,你们慕容家最好要给我一个交代。”
“是吗?”顾岚轻推开房门,手里拿着本册子出来,摔在陈尚书脸上,“你的女儿背着大家偷偷玩南疆之术呢,你说你们陈家,是不是该当死罪!”
“什么!这不可能!”陈尚书慌乱地翻起地上那本陈妙的心得,越翻心下越乱,半晌后抬起头梗着脖子道,“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模仿了妙儿的字,要陷害我们陈家!”
“是与不是,待会严刑拷打一番就知道了。”慕容楚挥了挥袖,站在原地待命的大理寺卿立刻接收到了信息,火速压着陈家人往外走。
他算是懂了,为何今日要特意叫他来,原来是司徒大人特意准备了一手,留着诱捕陈家呢!
“冤枉!冤枉啊!”陈家人今日来得还特别齐,被拖走时嘴里还此起彼伏地喊着呼救。
“大理寺卿先别走。”顾岚轻突然出声道。
还有戏看?大理寺卿两手交握着老实站在墙边。
虽然这位顾神医权威没有慕容楚的大,但是也是慕容楚身边的人,他的话自然不能不听。
“叫林萱过来。”慕容楚开口。
先前传来慕容清的下人立马脚下生风地跑去。
“叔父你这是怀疑萱儿?”慕容清不敢置信地开口道,“叔母也进去过,是不是应该也请她过来。”
“林萱先前腹中孩儿被陈妙所害,她自然有动机。但我又有什么动机?”白子衿不请自来,“毕竟你有多少个种,对我都是有害无利的。”
见白子衿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慕容清面上也有些尬色。他只是不愿什么火都在他的后院起,所以才慌不择路口出胡言。
此时慕容楚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带有隐隐的杀意,慕容清怀疑,如果不是这层单薄的血缘关系,他现在就和陈家人是一个下场!
“叔父叔母,阿清。”林萱此刻身上还穿着鲜艳的衣裳,与她新丧子的事实极其不符。
见来活了,大理寺卿上前询问道,“少夫人,请问你和陈妙流产一事是否有关?”
林萱面上露出无辜的神情,“有关吗?为什么这么说?”
大理寺卿道,“我们都盘问了在场的人,只有你最有作案的嫌疑。”
林萱这才似乎反应过来似的,捂着嘴夸张笑道,“你们是说,陈妙的孩子没啦?”
“哈哈哈哈!”林萱癫狂地笑了起来,神色扭曲得像个疯婆子,让慕容清几乎辨不出她原来的模样,“这可真是大快人心,恶人自有天收啊!”
“林萱。”白子衿将她刻意发疯的状态一收眼底,心底泛起几分冷笑,“这件事跟你有关吧。”
就在众人以为林萱会否认时,林萱却坦然道,“是,跟我有关。”
“你这个毒妇!”慕容清控制不住地上前甩了她一巴掌,“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儿!”
天知道陈妙肚子里的有可能是他的最后一个孩儿了,他以后,估计都很难对女人产生兴趣了!
“你打我?”林萱捂着脸,看向慕容清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为什么林萱杀了我的孩子的时候,你不为我出手,你还包庇那个贱人!”
慕容清眼神有略微的闪躲。
是,他爱林萱,但他更爱自己,更爱自己的孩子。
所以即使林萱受难,他也要第一时间保住自己的后代。
林萱见慕容清不出声,又癫狂地笑了几声,随即走到大理寺卿面前,指着房门道,“你要抓我也可以,但你必须把陈妙那个贱人也抓了,她也害死了我的孩子。”
勾心斗角,互害子嗣的事,在大宅里是常有的,只是一般人迫于身份地位过于卑贱,又被正室威胁,通常是吃了这个闷亏也不敢报官。只是清少爷的正妻和妾室,身份都不低,大理寺卿一时拿不准主意,只能向慕容楚投去求救的目光。
慕容楚略微颔首,“等陈妙醒了问过再说。”
话落,屋内就有丫鬟惊呼道:“妙夫人醒了!”
慕容楚抬脚进了上去,随后是白子衿。慕容清想缓和一下局面,有心去拉林萱的手,却被林萱躲开。
陈妙此刻是苏醒了,但气息却虚得很,即使是个坐起来的动作,都要喘着大气。
瞥见罪魁祸首的身影,陈妙气得话都说不出,刚一开口,眼泪就唰唰流下,显得整个人都楚楚可怜。
然而此地却没有人有闲心怜悯她。大理寺卿开口问道,“陈妙,你可知是谁害的你?”
“是她!”陈妙直直地指着林萱,心里巴不得现在能上前撕碎她,“是她,趁其他人不在,按我的肚子!”
“林萱,此话属实?”
林萱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软软地朝大理寺卿答道,“属实。”
大理寺卿也是鲜少见这种犯了罪还一脸不以为然的,心道这少夫人怕不会是因为失去了孩子得了失心疯了吧?
“你还愣着干什么!”陈妙捶着被子尖叫道,“快抓她下狱呀!”
怎么又是一个发疯的?大理寺卿不动声色地远离了这二人几分,心想这慕容清该不是眼瞎了,放着林锦那般的好妻子不要,娶了这两个作精。
“本官还有事问你,林萱告你害她孩子一事,你可认罪?”
陈妙愣了愣,伸出去的手指也有些底气不足地收了回来,“不是我害的,明明就是她自己站不稳,才被下人压倒的。”
“是那群下人害的,跟我陈妙有什么关系!”
“不认是吧。”白子衿拍了拍手,夏嬷嬷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上来。
等陈妙瞧见了她的脸,几乎要惊呼出声。
这正是她的贴身丫鬟,红袖!
她虽然还在默默安慰着自己红袖是不会出卖她的,但面上的神情已经告示着她已经接受了自己被出卖的结局。
“说!要是在大理寺面前还撒谎,饶不了你!”夏嬷嬷推了那丫鬟一把。
红袖这几日被拷打了一番,连陈妙除了南疆之术外的其他阴谋诡计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她实在是吃怕了皮肉之苦,只是被夏嬷嬷这么一推,便忙不迭地把陈妙安排她绊林萱的事如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末了,似是怕众人不信,还补了句,“若你们问妙夫人原先房里的其他下人,他们也会这么说的。”
陈妙面上可谓是一片死灰,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床将那丫鬟投到井里去。
“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见陈妙竟然还能流露出失望的神情,那丫鬟露出了鄙夷的笑容,“妙夫人啊,你怎么还有脸说出这句话!”
“待我不薄?指的是一有不顺心就对我非打即骂吗?”
“还是说,以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
陈妙的眼神有几分闪烁,不过转念一想,又坦然道,“你是我买回来的,你的命就是我的,打你骂你又如何,至于你的那些家人。”
陈妙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过是市井里的臭虫而已,死了也不足为惜!”
此番话,倒是让在场的众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不曾想一直有书香世家之称的陈家竟然教出了这么个草芥人命的女儿!也可想而知陈家内部的腐败了!
最不敢置信的是慕容清。他踉跄地后退几步,似乎不相信自己看上的女人竟然是这种德行!原来之前的温婉体贴,都是装出来的!
“贱人!没想到你竟如此恶毒!”慕容清怒吼着,上前要去掐陈妙的脖子,却被大理寺卿格挡开。
“清少爷,请不要妨碍本官公务!”大理寺卿嫌弃地瞪他一眼,继续问道,“有人告发你行巫蛊之术,你可认罪?”
说到此事,陈妙立刻慌乱了起来,再也没有先前那分沉着的底气,“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大理寺卿慢悠悠地翻开她的那本心得,没念一个字,陈妙脸上的神色就要难看几分,念完之后,陈妙还死咬着不松口,“我没有写过这种东西!说不定你们是找谁仿了我的字要拿来构陷我,趁我身子虚要逼我认罪。”
“对,没错!”陈妙一一扫过慕容清、林萱、白子衿的脸,仿佛自己都信了这个事实,“就是你们联合起来要陷害我!”
“你不认我也有法子。”顾岚轻面上云淡风轻,手里却掏出了一支有半根手指粗的银针,“行蛊术之人,体内必有母虫。我只要将你的几个穴位都扎上针,就封了你体内蛊虫所有的路,你体内的母虫就会不安分起来,四处乱冲,直到你筋脉爆破七窍流血为止。”
话落,顾岚轻还当真拿着那针一步一步逼近陈妙,陈妙害怕得缩进被子里,将被子扯起包住自己,只在外露出一双眼睛。
在那恐怖的银针即将扎向她的眉心时,陈妙大吼道,“我说!”
“我也是被人陷害的,我并不知道那是南疆之术!只要你们不杀我,救救我,我可以带你们找到那个幕后主使!”
“这还差不多。”顾岚轻淡定地收了针,心道这唬人果然是一门好技术,真好使。
银针扎穴这种说法自然是假的,他如今只找出检验出是否有蛊虫的方法,至于如何逼出蛊虫,他还真是束手无策。
慕容楚和白子衿对视一眼,心里有了主意。
倘若这陈妙说的是真的,那就暂且留下她的命,找到冠不语再说。
只是林萱倒不乐意了,她推着大理寺卿上前,催促道,“怎么还不抓她!她害了我的孩儿!”
又当了挡箭牌的大理寺卿无奈道,“陈妙现在是重要证人,还不能下狱。倒是你,请吧!”
“那我的孩儿怎么办!”林萱愕然地被两个衙吏抓住了小臂,不甘心地被拖走,“不!你们现在就要抓她!现在!”
怎么会这样!她可是本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来的,怎么会这样!他们肯定是想保下陈妙!
可惜事已定局,又再多的不甘,林萱都只能到牢里说了。
陈妙正为自己的机智松一口气和沾沾自喜。幸亏她聪明,先打了个幌子,忽悠一下他们,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实在不行还有陈家给她摆平!
更何况她的母亲才刚刚去世,他的父亲出于思念,肯定不会不管她的。
白子衿似乎看出了陈妙的意图,好心地提醒道,“别想着陈家能帮你了。他们已经因为你行蛊一事,先行下狱了。”
“什么!”陈妙不敢置信道,那现在她怎么办!
主家!对,还有主家!实在不行,就威胁陈文君那个贱人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