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阳在黑山坳待了一夜,第二天辰时,才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客栈。
离秋月昨夜将那小女孩哄得睡下,等了沈飞阳一夜。
“你回来了,都处理好了?”
“嗯。”沈飞阳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仰头一饮而尽。
她昨夜逼问白家头领,把附近白家的窝点也一窝端了,白家男女老少二十余人,加上他们炼制的尸傀,全部死在了沈飞阳的剑下。
杀完人后,沈飞阳回了黑山坳,坐在蓝沄焕的尸首旁边,一直坐到了黎明。临走时她给蓝沄焕倒了杯酒,说了声抱歉。
他的尸体应当被送回西南,但沈飞阳现在连给他打口棺材都做不到。
她今早回到凤凰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抓了个不知名的百花小弟子去报官,顺便将写给六师姐的信也丢进了东方岐的房前,然后才回来。
既然报了官,百花谷必然也会知道黑山坳的事,想必蓝家也会知道他们的大师兄死在了这里,很快就会有人来接蓝沄焕回家了。
喝罢这一口凉水,沈飞阳才开口道:“那孩子有事吗?”
离秋月摇了摇头:“百花谷的大夫说只是受了惊吓,吃一副药就好了。”
沈飞阳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去领悬赏金,顺便打听一下这凤凰城有没有保育堂,我们行走江湖不便,这孩子也不好带在身边。”
“保育堂?”离秋月疑惑地摇了摇头:“大楚不似衍地,各州也只有州府会有保育堂,凤凰城不可能有的。”
保育堂,乃是衍太祖为了收留因为战争而失孤的儿童,特别设置的机构,离楚开国初期也有学有样地设了几个,不过用处不大。
毕竟待遇出路不怎么样,很多孤儿宁愿流落街头当小乞丐,也不愿意去保育堂。
沈飞阳沉默了,她想了想:“这附近有什么门派吗?”又突然想起,也不是所有门派都和他们佚名门一样,便叹了口气。
“算了,等会儿我去找百花谷弟子,看看他们还收不收小药童吧。”
最终,沈飞阳趁着白天,给百花谷的领头弟子塞了五十两银子,把这失去了父母的小女孩托付给了他们。然后就带着离秋月,坐船离开了凤凰城。
出了凤凰城往东北走,就是武陵城。沈飞阳和离秋月还是一副常人打扮,混在老百姓的队伍里进了城,买了旅途的用品后便直接离开,没在武陵城内逗留。
“可惜现下不是春季,不然我也想见识见识这武陵春色了。”临近年关,还在赶路的人并不多,周围的景色也略显萧条。
沈飞阳挑着扁担,赶着毛驴,自言自语地念起了桃花源记,听得离秋月云里雾里。
“晋朝距今七百多年,竟还有这样的文章传世,我怎么从未读过?”离秋月口中说的晋和沈飞阳认知里的晋,自然不是同一个晋了。
沈飞阳淡淡道:“兴许是我看的那本书,随意杜撰的时代吧。”
离秋月只是盯了她的脸一会儿,问道:“你原先的竹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