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尤子悦刻意回头往尤正睡觉的屋子看了看,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赶着牛车扬长而去。
尤正这一觉睡到了午时,尤子悦和韩景霖早就从镇上送货回来了。
“你们回来了?”
“丑八怪,你这丑样子好吓人呀。”
韩景霖嘴里终于冒出了新词儿,手差点指到男人的脸上。
尤正没心思同他斗嘴,顶着一张渗人的老脸,暗暗观察几人的脸色,发现尤子悦同在院中帮忙做饭的程清霜,皆是面色平静,终于按耐不住问出了口。
“今天回来挺早的,食满堂需求越来越大,咱们家生意越做越好,悦悦,有你这么能干的女儿,爹爹真高兴。”
尤子悦摇了摇头,语气怪怪的。
“食满堂东家为人厚道,没什么歪心眼和花花肠子,他家酒楼生意好是必然,毕竟福报喜欢追着好人跑。
就比如昨日拉去的馒头,差点被自家院子里养的畜生糟蹋,好在发现的及时,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神明保佑,那条没有人性的畜生,被罚了三天不能吃东西,依着我看这个惩罚太轻,没有人性的畜生喂不熟,就该活活被打死,您说是不是?”
“这话什么意思?”
尤正听得糊里糊涂,尤子悦却不打算同他多讲其中细节,话锋一转。
“好爹爹,咱们家不养闲人,您近来总是偷懒,若继续下去,不交点伙食费,您还有脸待在家里吃饭吗?”
尤子悦清楚像尤正这种没主见的男人,胆敢在水中下泻药,背后定少不了桑老太的谋划和怂恿。
“你这丫头又在说气话。”
尤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老娘出的主意,大约是失败了,可惜白白搭上了买药的银子。
本打算借此让母女俩吃点苦头,面对食满堂突然发难,手足无策之时,他这做父亲的,挺身而出站出来将事情圆满解决。
到时候,这对母女自然明白家中男人的重要性,再也不会仗着能挣几个臭钱就目中无人。
只是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被她们躲了过去。
“好闺女,莫要同爹爹置气,爹爹哪有偷懒,昨个不是身子不适吗。”
尤正心不在焉出了堂屋,本打算午后寻个时机看望老娘,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
尤子悦没有借助韩景霖之手下毒药,并非是她心软,而是她没存有害人的心思,但不代表着她会任由人欺负,而不还手,盯着男人的背影,似乎是自说自话。
“好爹爹,听说过“父债子偿”这句话吗?从今往后,凡是你犯下的糊涂事儿,就由桑凤芝加倍偿还,谁让她为母不慈呢,这叫“子债母偿”。
此生有你这样的爹爹,我并无半分喜悦,终究是我和弟弟的不幸。”
声音不大,尤正却全部听到了,他不敢转身去质问尤子悦。
想不明白,明明及笄没多久的小姑娘,心思为何这般复杂,更加想不通,他是何时暴露的,又是怎么中的招。
老娘说过,那药无色无味,花大价钱买的,不会被人察觉的。
尤子悦又是如何解决那两缸有问题的水,明明他们都出现了腹泻的情况啊。
越想心越凉,男人缓缓仰头看向高高悬起的烈日,背后爬上了丝丝渗人的寒意。
也许,从那日他冲动质问程氏起,就埋下了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