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儿……”
宁偃文刚想说什么,马车的帘子哗啦一声带着怒气从外面掀开。
“你们还有完没完,都已近子时,你们兄妹再聊下去天都亮了。”一身夜行衣的萧玄承走进马车,摘下面罩,一张俊脸,此刻如覆了层乌云。
若不是他声音中带着怒气,宁曲尘真以为是黑面罩掉色了呢。
“见过十一王爷,和舍妹聊得一时忘了时辰,劳烦王爷寻来,那本王先行告辞。”见到萧玄承,哥哥收敛了殷切的思念,云淡风轻地说罢,起身欲走。
可宁曲尘心中还有很多疑惑没问,下定了决心帮助宁偃文,却还不知从何处着手,“哥哥,何时离开西岭?”
“后日。”
“好,我赶制出来一些药品,后日后送给哥哥。”皇兄回到大玉,不知将要面对什么情形,先帮他调制一些解毒、保命的药品吧。
“辛苦尘儿了。”宁偃文眼神宠溺地笑着,转身离开。
夜的确是深了,明月已高悬到头顶,如霜的夜色中,宁偃文单薄的背影更显得孤寂落寞。
看着哥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再也不用装懂事了,宁曲尘用力闭了闭眼,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深呼吸,怒视着萧玄承。
“萧玄承,今晚宫宴,你肌无力无法舞剑,我抚琴帮你解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面对你咄咄逼人的母后,和你那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太子大哥,我也是给足了面子。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们西岭就是这么教育皇子的吗?我和皇兄六年未见,不过多说了两句,你不在家老老实实搂着你那个心思歹毒的李侧妃睡觉,跑来这里撒什么酒疯?而且,你有什么立场来呵斥我哥哥?他谦逊儒雅、高尚有礼,不和你这泼皮无赖一般见识,但我不是,我是女子,不是君子。现在,你必须给我说清楚,这么着急跑来催我到底想干什么?火烧房子啦?”
面对一连串的炮轰,萧玄承有一刻的晃神,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个泼妇是谁?这个泼妇在骂谁?
眼前这个疾言厉色的人是九公主宁曲尘吗?记得她最重礼仪,是个温婉的姑娘来着。
片刻,反应过来,萧玄承才怒从心中起。十九年来,第一次被人如此劈头盖脸地骂,并且还捎带上了父皇、母妃和太子……
大不敬!
“宁曲尘,你才是过河拆桥,不识好歹,宫宴上我先是帮你解毒,后又让清风一路护着你,不然你以为你能在此处和宁偃文聊上这许久?深夜未归,这京城不比临南城,我担心得无法入睡,出来寻你,你倒好,说我耍酒疯,我看你才是真疯了。”
……
额?是在担心自己吗?错怪他了?
他居然担心我?
咱做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该认错时就认错,从不强词夺理。
“好,那算我错怪你了,可你也不该吼我皇兄……”想到皇兄,想到他独自行走于荆棘之中,遍体鳞伤,山高路远,没有队友,见不到希望,就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那个,你别哭啊,我刚才也没吼你皇兄吧,我就是略有些着急,说话声音大了点。”
看宁曲尘哭得伤心至极,萧玄承左思右想,真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不过,办法还是有的……
“好,我错了,你先别哭了,明天回了临南城,我送你一斛珍珠,可好?”根据多年经验,哄女孩子,送珠宝首饰,肯定没错。
听闻送珍珠,宁曲尘有点傻了眼,这也行?哄女孩子的手段亘古不变啊,包包首饰,包治百病?这王爷还真是个懂套路的。
“谢王爷,不过,我不要珍珠……”
萧玄承胜券在握地以为,这一招绝对好使。
可宁曲尘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帮助皇兄。
“若王爷真有心道歉,那么,不如告诉我你和皇兄的交易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