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国这边在大张旗鼓的给工人撑腰。
另一边的轧钢厂却是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那个时候的大喇叭的威力,跟那啥警报一样有的一拼。
往小了说,怕是得有四五里地。
往大了说,那就不好说范围。
曙光厂这边的轻松,自在。
轧钢厂这边就是煎熬。
此时,轧钢厂的厂长办公室内。
没了刘建国这个外人之后,三人就从会议室离开,来到了杨瑞华的办公室。
“老杨,这件事你怎么看?”
说话的是赵干事。
双手环抱在身前,背靠沙发,摆出一副无所谓模样的他,对杨瑞华并没有多少尊重。
杨瑞华虽说在部委里挂了号。
甚至还是大领导的曾经的下属。
可在另一条路子上的赵干事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明明几人中间差着年岁,甚至还差着身份,职位。
可赵干事就是能一口一个老杨的喊。
“我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惹出来乱子的是你们!
怎么?
动手之前没跟我商量就算了,这会的功夫,还想着让我给你们顶锅?
没商量,这事没得商量。
你们啊,爱干嘛干嘛去!反正我回头得跟大领导说清楚。
这件事里面绝对没有我的影子。
想拉谁下水,都甭想拉我下水!”
杨瑞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唏嘘的吹着。
就从空间布局上来看,就能明显的看出,杨瑞华跟赵干事,还有李怀德那都不是一路人。
听到这话。
赵干事不由得跟李怀德对视了一眼。
这老东西,这一次怕是真的被他给捞到了。
两人对视之后,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嗨!我说老杨,你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
不说你是被坑的。
我李怀德不一样也是被坑的么?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买个药还能扯出来这么大的麻烦。
为了那块八毛的事,摊上这么一个烂摊子。
别的不说,就这一次往里搭的人情,都够买多少药的了。
咱们是轧钢厂又不是药局。
弄来方子,咱们还能真的靠着赚外汇不成?”
李怀德这话说的好似无意。
可这恰到好处的自黑,恰恰是一个服软沟通的桥梁。
“切,谁知道你!”
杨瑞华面带不屑的说了这么一句。
吸溜了一口茶水之后,又再度提起之前的话题:
“说说看,你们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李怀德眼中先是一阵恍惚,随后就变成了充斥着精光的狠辣:
“他刘建国不是看中曙光厂么!
那咱们就把曙光厂给他夺过来!!!”
“夺过来?!!”
杨瑞华听到这话,眼底精光四溢,面上却是忍不住的震惊。
震惊至于,就连手中的茶水都溅到了手上,烫的他一愣一愣的。
“不是!
我说老李,那件事咱们谁不清楚?
当初分厂的时候,咱们后面都使了不少的力气。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一两年的保护期总是要有的。
你不要脸没事,可不能把上面的脸给丢了!
想让人去夺权?
这想法还太早!太早!”
杨瑞华这话看似在给刘建国说话。
可实际上,三人心中都是一个门清。
从没有说允不允许的那一刻开始,这件事就已经不是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谁顶到前面,去当上面出气的那个包袱罢了。
太早?
没有否认,那就是已经动心。
不过也难怪,一个能稳定创汇的厂子,可比一些四五千人的大厂有吸引力多了。
更别说这创汇还不是一般二般的。
那可是自行车,设计新颖的自行车,放到外面有市场,放到自己地盘上依旧能卖出去的东西。
“太早?我看不早了。”
李怀德眼底冒着精光,目光灼灼的顶着装模作样的杨瑞华。
“老杨,这一次你可是当了刘建国那小子手里的刀,把我给坑的很惨。”
“哈,在公言公嘛,你做了错事,还被外人给抓到了把柄,不能说我这个当领导的不是吧。”
面对李怀德的紧逼,杨瑞华只是打了个哈哈就算是绕了过去。
不过好像也不像是绕开,反而像是在买卖东西一样,等着李怀德开口。
失败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么。
刘建国没有能力接手,可他杨瑞华有能力啊。
面对这样就等着自己开价的杨瑞华。
就算是城府颇深的李怀德,都难免忍不住的眯起眼睛:
“老杨,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了,咱们之间还要分的这么清?”
说到关系,杨瑞华这边也收起脸上的笑容,多少正色了一些:
“分的清?当然要分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