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都被唐茭这油盐不进、目无尊长的呛声惊住了。
被三番五次驳了脸面,方宏远的肥猪脸直接气成猪肝色。
“阿芳!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
方芳彻底脸面无光,终究忍不住出声斥责:
“唐茭!你像什么样子!”
“我看你才是像什么样子!”
老太太张贵兰脸一板,猛拍桌子。
那么大年纪了,嗓门却是半点不输。
“你在这凶谁?当妈的,连自己女儿生病了都舍不得花钱治!现在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拍桌子管教糖宝!”
张贵兰怒瞪着坐在侧边的唐忠毅夫妇。
当爸当妈的人,听着哥嫂弟媳针对自己女儿,却从来不会开口维护半句话。
老人家多年积累的气怒,在此时全部爆发。
苍老布满皱纹的手,直指着方芳:
“我当初怎么说的,你心疼钱,就别怪以后孩子跟你们生分离心!你们、你们夫妻俩就知道天天哭穷!”
她两手比出小小一捧,心痛地说:
“糖宝那么小,病得就剩一把骨头了!你们都做得出来硬是带她出院!你们分明就是想杀了她!”
唐茭微垂下眼,只看着霄靖川握住自己的大手。
张贵兰想到当年自己带了一堆亲手做的零嘴,坐着绿皮火车,从青城风尘仆仆去到京州,却发现女儿和女婿竟然早就将病重的外孙女带回家了!
原本会笑着哄姥姥吃糖糖的好孩子,瘦成皮包骨,蜷缩在床角,痛得拿脑袋磕墙啊!
才六岁的孩子啊!
当时老人家觉得天都塌了!
“我心疼我的外孙女,我拿棺材本出来给她治病,我甘愿!可是你们竟然连别人捐给糖宝治病的钱都藏起来……”
“妈,你怎么会——”
方芳顿时脸色又红又白。
她哑口无言地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
唐忠毅更是垂着头,半句话不敢说。
“怎么,以为我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道了!街坊邻里都传遍了!在背地里都戳你们脊梁骨!!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张贵兰气得急喘气。
唐茭连忙扶住,给她顺气:“姥姥,喝口水,别气了,我现在好好的。”
“妈……怎么又说起来了。”方宏远皱起眉道。
张贵兰唰一下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怎么,没骂到你不舒服是吧!”
方宏远的二婚老婆见局面尴尬,连忙打圆场:
“妈,阿宏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小唐好好的,还当了医生,家里人哪有不替她高兴的?我们今天来就是听说了小唐要结婚了吗,特意关心这孩子才来的。”
张贵兰低哼一声,脸色不虞,又白唐忠毅夫妇一眼。
倒也没再逮着人骂。
“小唐啊,听婶娘一句劝,这结婚酒席上,女方家里没人,那说出去都没有脸面的,男方家都会看低你的啊!”
唐茭看得出来这个新婶娘没什么坏心思,只强硬道:“我有姥姥在就够了。”
对方还要再劝,霄靖川开口了。
“这就不劳费心了。”
“父母非常喜爱茭茭,家中安排了至亲至友来送嫁。”
他紧牵着唐茭的手,看向唐茭姥姥,态度温诚,语气诚挚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