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问就是无比后悔。
奈川没再去谢府赴宴,一半原因是谢皎皎作为新妇不会在前院儿行走,另一半嘛……
她自问自己不算一个大度量的人,能在口头上给段湘圆回面子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闭上眼,她依旧能清晰回忆起那些人望向她时,那一个个看怪物似的眼神。
神思归位,她苦笑一声,继续立笔悬腕,抄篆起手边儿的清心诀。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落下最后一笔,一双皂靴跟着踩了过来。
抬起头,正对上九霄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说着,顺手抹掉他脸上不知从哪儿蹭到的灰痕。
“段湘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有没有受伤?”
奈川一愣,她虽然知道这事瞒不住,但也没想到能传的这么迅速,不到一刻的时间,谢府上下就全知道了?
“你说这个?”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当然没事,我是个实打实的聋子,别说那个破锣,就算把我架在炮上轰,我照样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她把话说的轻巧,可九霄的面色却愈加凝重。
“别说这种话,言兄马上就能回来。”话音刚落,叩门声应声而作,九霄满怀希冀地跑过去开门,可门外站的却并不是他想的那个男人。
刺鼻的异香让他侧头猛咳了几声。
回过神的时候,三位“十里飘香”的粉面婆婆已经不请自来地站到了院子里。
好一个宾至如归。
“嘿,我就说他在家吧。”为首那个身量高些的婆婆不住地挥动着手里的红帕子往九霄的身上招呼。
而九霄第一眼看得却是不远处的那座凉亭,奈川和她手头的笔墨纸砚,都不见了踪影。
她这张脸如今可算得上是妇孺皆知,要是被人看到她不清不楚的出现在九霄的院子里,难免又要给她编排一通。
而她做惯了执笔人,并不喜欢被自己笔下的人这样拿捏。
隔着轩窗,奈川靠坐在屏风旁,只手撑颌,好整以暇地瞧着这场热闹。
九霄将眼神落回到眼前三位婆婆身上,作揖拜会:“敢问诸位是……”
“看这孩子多懂礼貌。”说话的是另一位长脸婆子,她没拿帕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长得骇人的指甲,笑起来的时候她还会以手掩口,那副长甲甚至快要插进发髻里。
“我们都是媒婆,受姑娘所托,给你说媒的,”最后一位圆脸婆子操着一副破锣嗓子赫然开口,惊得九霄一时哑在当场。
“说、说媒?”
“是呀,小郎君容貌俊郎,只是在谢府筵席上小露几面,就引得三位大家闺秀来找我们说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