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丁一留给我,那你身边岂不是就没人照顾了吗?”初月皱着眉头,显得比他还要担心似的,扶疏弯了眸子,在她鼻梁上点了点:“你比我更需他,至于我,不必担心我,我哪次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见你?”
初月下意识想要开口反驳,可回忆了半天,也没想出他有哪次狼狈地站在她面前过。
闻人于宵,永远都是光风霁月,流风回雪的,即便是在火场逃生后,他也可以做到体面又淡然地站在她面前,若非她无意间听到了旁人议论起那夜的事,她甚至都很难相信,这样坚强如铁板一块的人,也会为了活下去,如狗如鼠地被人玩弄、戏耍,受胯下辱。
不、他不只是为了他能活下去,他把她的那份也一起背了。
想到这儿,她心底一番怅然,脸上也染了几分忧虑,可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扶疏揉了揉她柔软的脸蛋,抬手间,手上多了一个东西出来。
初月低下头,一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琉璃刀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记得上次见它……
她抬起头,望向扶疏的眼底。
上次见它,它还是保持着被他镶在墙上的样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他从她的颈间夺过刀,把玩半晌,随手一扔,就将它全部扎入石墙。
对于这柄刀,无论是初月还是扶疏,都有他们并不想谈论的故事,于是乎,扶疏只是简单地拉起她的手,将这柄刀物归原主,然后勾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乖乖等我回来。”
额头上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像过电一般瞬间席卷全身,她红着脸目送他离开,又在他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后,默默垂下头,看着手里的琉璃刀出神。
扶疏轻手阖门,却并未离开,他把丁一唤到了近前,然后捏诀施法,手结度厄印,口中念念有词了一阵,而后结印为文,文聚为符,一道闪着金光的符篆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到了丁一的头上,丁一下意识抬手想接,却眼睁睁看着它在触手的前一刻消失不见。
扶疏压下喉头的腥味,脸上不显,只是平静道:“我将你的所有法力都解开了,你,要好好守着她。”
“所、所有法力?”丁一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哑着嗓子结结巴巴地说着。
自从他化形以来就没有真正踏踏实实地精进过法术,他现在手上所拥有的一切法力,都是当年扶疏助他化形时赐予他的,而他之所以会助他化形,一来是与当晚的酒醉有关,二来,便是误以为他的身上会残留有奈川仙子的气息。
当然,毫无疑问的是,他并没有。
他的化形是一种失误,扶疏能允许他这个错误继续存留在世上已是法外开恩,所以,当他亲手封印下他体内的法力时,他是无比顺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