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住地咳着,只感觉自己快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也不知是那毒药的缘故,抑或是周遭的空气实在太过稀薄,她眼皮沉重,只觉得稍一放松,便要一头晕过去。
“不能晕,晕了,就一切都完了。”
她就这样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着她自己,甚至捡回琉璃刀,一刀刀地割在自己的手腕上,很疼,可须臾便会愈合,掌心的牙雕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嗡鸣,似是不满她的自残行径,几刀下去,她终于脱力,任凭那把浸满她鲜血的刀坠在地上,尔后,被不知何时侵入的火舌肆意舔舐、吞没、淬炼。
琉璃石浴火,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初月的目光已然涣散,她用仅剩的力气握紧了手里的牙雕链子,动作间,一根指节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硌住了。
她垂头向下看去……
南冥 唧唧谷
——唔嗯
众目睽睽之下,扶疏捂着胸口,神情痛苦地直直跪了下去,开山斧也跟着“咚”地一声砸在地上,将结实的地面劈出了一条裂缝。
“不行啊徒儿,怎么这就给我跪下了?起来起来,我们师徒之间不必这么生分,不用跪~”
储权显然是在场众人包括扶疏在内最淡然的人,他甚至一点儿都不想掩饰自己的好心情,还飘到扶疏眼前,十分欠揍地做了个“平身”的手势。
金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愣,赶忙上前:“尊上,怎么了?”
他俯身下去,还没稳住身形,冷不丁就被扶疏薅住衣襟一把拽了下去,扶疏尚且是单膝着地,金陵确是实打实地双膝跪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扶疏定定抬起头来。
一条条青筋顺着他爆红的脖颈盘虬而上,直抵额心,犹如千年古树的根脉一般,肉眼可见地一下接一下地鼓动着,明明方才还举着开山斧,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不过一夕之间,高山倾颓,成了他眼前这个,大汗淋漓,形容狼狈,看上去极其痛苦的男人。
并不是看上去,眼下,扶疏的心骨像是被人死死捏住一般,痛彻骨髓。
心骨……
扶疏手指用力,将金陵拽到自己面前,他喘着粗气,从紧咬的牙关间挤出两个字:“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