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尽全力与自己撕扯,而他怀里香甜可口的猎物,竟意料之外地没有表现出太多恐惧。
她只是承受着他,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吻,世人总说,爱一个人,该是有想将他吃拆入腹的冲动,她从前只觉得这句话运用了某种及夸张的修辞,可不想,如今,面前这个男人,竟真的在身体力行地为她演示这一幕。
五感被他全数剥夺过去,此时此刻,她当真成了一朵菟丝花,缠绕、依靠、奉献、承受,这便是她能做的全部事情,而这也正如他日思夜想所期待的,她的模样。
一朵只为他生,为他绽,为他绚烂的菟丝花。
当梦想照入现实,他又怎会满足于这片刻享受,他是闻人族人,身上流着闻人族肮脏的血,闻人一族的劣根性深植于他的每一寸魂灵,他不知满足,他只想要更多。
“你、你别动、小心伤口。”初月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急忙出声打断,只是,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重欲的闻人于宵了,她深深知道,即便她劝再多,他也不会停下来。
可,让初月意外的是,她的话音刚落,他竟真的停了动作。
他放过了被他吻得红肿不堪的唇,喘着粗气,将她的脑袋往下按了按,而后垂下脸,在她的头顶落了一个意味悠长的吻,久久没有松开她。
“不重要,”他埋头在她头发里,闷声道。
“什么?”初月下意识问,声音还带着几分喑哑。
扶疏难得笑了,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沉沉开口,“小月,都不重要,什么都没你重要。”
“原是我不对,是我没有斩草除根,徒留了祸患,放心,以后不会了。”
他抬起头来,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目光虚置在半掩着的窗户上,透过窗缝,从他这个角度是看不见月亮的,但虽说瞧不见月亮,可月光依旧洒了满屋,有些落在初月的发丝上,如梦似幻。
他勾了几缕缠在自己的指节上,一圈又一圈。
在回安济的路上,他没有一刻不在后悔。
放了傅淳这事,本不是他的一贯作风,要知道,他的恶名可不是平白被几个话本子编排出来的,实在是因为他杀人太过随意,且只要杀了谁,必定要牵咎其上下几代,而“屠神”这个名号,在诸神峰冒头前,本是用在他身上的。
他,才是货真价实的屠神。
可也不知怎的,大约是受奈川潜移默化的影响,当他知晓那日被他掐断脖子,死在暗处的那个诸神峰的小喽喽,竟还有个有孕的妻子时,他竟鬼使神差地松了口,放了他妻儿一条生路。
呵、这就是心软的下场么?
“你……你说的是那个傅淳吗?”初月兀自揣度了一下,再加上傅淳死前同她说的那席话,拼拼凑凑,大约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扶疏显然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他搂紧了几分,合上眼睛沉沉道:“乖一点,让我再抱会儿。”
初月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皮肤下滚烫的温度,默了片刻,又突然想起什么,追问道:“那丁一呢?他怎么样了?傅淳说他、”
“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扶疏皱起眉头打断,模样极不耐烦,可语气里却满是无奈,他拍拍她的后脑,哄道,“乖,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了,嘘……”
初月忽略了他最后的那个噤声的动作,还在问:“那萧淑良呢?”
扶疏放下手,压了压额角,呼出一口浊气,开口时,声音如常:“不用管她,反正,一时半会儿我也不会让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