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周围的空气如被抽离了似的,所有人被眼前一幕震惊得呼吸一窒,鸦雀无声。
尤其是一前一后的苏以豪和萧景欢,待范女士的脸皮彻底卸下那一刻,骤然立现秦素那张熟悉的脸后,双方如惊弓之鸟,悚然耸立。
“呀呀妈啊……”苏以豪吓得膝盖发软,一个趔趄摔到地上,像被什么追赶一样屁/股节节往后挪。
似乎是怀疑自己眼花,苏以豪撑着惊悚的眼睛抬头向身旁的人求证,“看见了吗?阿雅,小童,她是人是鬼……”
苏羽童一手护着自己母亲,一手被苏以豪像拉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拉扯着。
然而,她也是十分震惊,一眨不眨地瞪着秦素的变脸。
长这么大,她从未遇过如此震撼而又骇人的场面。
他们一家视同救世主的投资人范女士,竟是对他们恨之入骨的秦素。
她还没搞明白父辈的恩仇来龙去脉是几何,可从那一天秦素闯回苏府宣战,并将她家搞得鸡飞狗跳,她就猜到,这女人是带着仇恨回来置他们一家于绝境的。
可她,以及她父母,万万没想到,秦素和范女士。
是同一人!
相比父女俩的惊诧之色变,倪丽雅倒是镇定多了。
当然,她一个疯子的反应,没人会琢磨。
这一刻,倪丽雅甚至有些自豪,并在心里发着寒意的冷笑——
果然,她没猜错,秦素早就回来了,并以另一个强者的身份出现在他们身边,只是没有一个人信她。
活该他们遭殃!
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先疯为敬。
这样就算当年秦家的事东窗事发,那把火也烧不到她身上,还可以借此躲过警/方的盘问与审查。
她疯了,罪责自然落到苏以豪和萧景欢身上。
只要能安然度过此劫,她何惧当个疯子,她巴不得人人都当她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婆子。
2
恰遇苏以豪想要谋害她,一如当年,果然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他当年为了自己抛弃甚至联合外人谋害妻儿,今天他就能为了别的狐狸精算计自己和女儿。
于是她将计就计,苏以豪给她的药,她一颗都没吃,只是装作吃了。
她反复琢磨了血海一书,怎么想都感觉自己看到的恐怕不是幻觉,而是真的秦素。
秦素当年是诈死,已悄悄来到他们身边伺机报仇。
她恨死了萧景欢办事不力,明明听她说已经整死了秦素,却被人家暗度陈仓。
萧景欢太自大、太轻敌了!
而苏以豪,这个猪脑袋挂在腰际的蠢 货,更不可靠。
他若是有脑子,当年就不会受到自己蛊惑而放弃了秦素那个坐拥金山宝库的秦家公主。
理顺这一点时,她就悔不当初,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将秦素赶出门,而是应该——
关在家里亲眼看着她被乱棍打死!
以绝后患!
越往多了想,倪丽雅便越对自己叹服,自己真是有勇有谋。
从那天秦素的回归,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再看苏以豪孤注一掷做了抵/押/贷/款,指望范女士的投资款大展拳脚之时,她感觉怎么看都像个圈套。
范女士一直在拖延,拖到苏以豪等不及去融了资,再来这一出戏——
让苏以豪彻底断绝资金链,资 产很快就被银 行清算,而他还要作为共 犯面临法律制裁。
苏以豪完了。
在这一切来临前,和这狗男人离了,他既对她无情,她何必对他存义。
她手上拿到多少算多少,那毕竟是真金实银到了她手中,便无惧这场暴风雨的狂击。
她多聪明啊,世人笑她太疯癫,她笑世人太无知。
结果证明,她赢了。
3
萧景欢的嗓子眼,像是吞了无数只苍蝇一样,恶心难受……
眼前秦素这张在她记忆中扎了根的脸,让她全身气压骤降,如裸 身置于冰天雪地,冻成了冰柱子。
只有记忆是活络的,一幕幕像倒带一般跃然现于她眼前——
第一次见到范又霆,是在学校的图书馆,他安静地坐在窗边认真地翻阅着那几本厚厚的资治通鉴。
午后柔和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将他整个坚毅俊朗的轮廓都圈出一层朦胧的光晕。
那一刻,这个专注而又浑身散发着非同凡响气质的男人,便在她心口深深烙下了印记,成为她终身抹之不去的朱砂痣。
她认定他了。
鼓起勇气上前自我介绍,男人却先起来了,匆忙地收拾书本,满眼是如水温柔的笑意,压根没留意笑着走近他的她。
他和她擦身而过,连眼尾都没带捎一眼她。
她扭头看他高大的背影,却无意瞥见了窗外那抹袅袅生姿的倩影,她就那么巧笑嫣然站在那里,四周的一切全失了颜色。
难怪……他眼里只有这个女孩。
她一来,他无论正在多用功学习,必然立马放下所有事情。
如花蕊对蜜蜂的吸引,如火苗对飞蛾的宿命,不顾一切地奔向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