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文濯那一眼看过来,杀心渐浓。
如果山匪之子是他的逆鳞,那么沈秋芸就是他的软肋。
沈冬侨知道的太多。
“沈家是需要一个继承人,但是你并不是唯一的。”彦文濯舔了舔嘴唇,神情疯狂又愉悦,“你知道吗?你很快就会有个小外甥。”
沈冬侨惊愕,他瞪着滚圆的眼睛看向彦文濯。
“原本,我不想让秋芸伤心,只要你能好好听话,我甚至能助你一臂之力。”彦文濯手掌滑动,朝着黑皮汉子做了一个杀的手势,“可惜,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沈冬侨顿觉喉间一紧,黑皮汉子用鞭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彦文濯阴狠地说道:
“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些呼啸村的村民,我也可以送你去见他们。”
鞭子骤然收紧,沈冬侨拼死挣脱。
缺氧,窒息,还有疼痛。
沈冬侨被迫抬高头,手指本能地抓挠着,双腿蹬动。
他却依旧不能呼吸,不能呼救,只能发出濒死的喘息声。
他像是深海之中溺水之人,耳边嗡鸣,鼻息错乱。
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绝望无边,
他要死了,
可是他想活。
……
破空的长箭割裂风声,呼啸而来,
钉入马车侧面,像是一道开路符。
随后是闷雷一般的马蹄声。
许鹿回为首的锦衣卫正疾驰而来。
彦文濯看着外头浩浩荡荡的队伍,眼中满是不甘。
“松开他。”
让黑皮汉子住了手,退了出去。
沈冬侨趴在地上猛烈地咳嗽。
他眼前都是黑影攒动,仓促地从马车里爬了出去。
短暂的视力模糊,让他犹如一只无头苍蝇,跌落在马车边。
他伏在地上看着前头的马蹄滚滚。
看到的却不是他期待的人。
许鹿回在他面前跳下马,手按在腰间绣春刀上。
“彦文濯,王爷说过,要活的,你这是要抗命?”
“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彦文濯目光阴沉地看着沈冬侨,淡然自若地走了下来,“王爷也说过,这里的事情我可以自行处理。怎么,这种小事,也需要堂堂锦衣卫同知亲自过来做督军?”
“我的来去不需要你的置喙。”
“他把沈冬侨拽了起来,看着他脖子上的勒痕。
“小惩大诫还是杀人灭口?彦文濯,这是京都不是湫水县,不是你能只手遮天的地方。”
沈冬侨歪斜着站了起来,因缺氧而宕机的大脑终于又动了。
“没错,是他,是彦文濯要杀我!”他当着许鹿回的面,指向彦文濯,厉声道。
“你住口!”
黑皮汉子劈手就要堵沈冬侨的嘴。
许鹿回拇指一推,秀春刀已出鞘。
沈冬侨只觉得眉骨上一热,一串血珠溅在了他的脸上。
一只断掌啪嗒一下,落在了他的脚边。
“啊啊啊……”
黑皮汉子捂着手腕惨叫跪在了地上。
“许鹿回!!”
彦文濯一声爆喝,身后的骑兵也围了过来。
许鹿回一步不退,锦衣卫齐刷刷地站成一面漆黑的盾。
双方对峙而立,气氛剑拔弩张。
沈冬侨用力喘息着,恨不得他们现在就打起来。
可惜片刻后,
许鹿回振臂一甩,刀刃上的血珠滚落,收刀入鞘。
“彦文濯,管好你的狗,再让我听到他对着我乱吠,下次砍掉的就不是他的爪子了。”
许鹿回看了眼沈冬侨,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不妨告诉你一句,沈冬侨是太后要保的人,主子也已经同意了。我就是来传口谕的。彦文濯,你应该要谢谢我,如果我再晚来一刻,你猜主子会不会给你的狗留个全尸?”
彦文濯瞬间脸色泛黑。
他的目光落在沈冬侨的脸上,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