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想错了，翌日下午快下班，他从车间回到质检科，经过厂部办公室门口，厂办公室主任递给了他一份通知书，其内容是：

鉴于质检科林青同志没有质检素养，对其所管工作玩忽职守，且对所犯错误

不能认识，现经厂委研究决定，该同志仍回到素烧车间原岗位上班。

特此通知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八日

就站在厂部门外那儿看完通知，林青有些懵了，下意识的将通知揉成一团扔在了路边，快步走到质检科，跌坐在他办公桌前的凳子上，脸色显得有些青黄，放在桌面上的手和小臂微微颤抖，脑内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有些不知怎么办了，原想把工作搞的有点起色，一是对得起邓云正对他的信任，再是让领导们感觉他还有点能力，从而能够在这厂里站住脚，最根本的他想通过他的努力，让厂里所有人能够树立起质量意识，没想是这个结果，自已在哪儿错了呢？现在又找谁去评理？不平、愤怒让他的面孔变得微微有些发红。此时科内只有肖红一个人在制取蒸馏水，她见林青的样子以为他生病了，便走到他身旁轻轻问：“林青，你不舒服？快去医务室看看。”林青头摆摆，拉开抽屉，将里面的几本书、本子和笔拿出来，站起来夹在胳窝里，肖红迷惑，惊异地问：“你要到哪儿？”

“在质检科的将近半年里，肖红，你给了我很多帮助，谢谢了！”林青不看肖红，昂着头瞅着对面的墙，声音平静得有些失常。

“到底怎么了？”听不到正面回答，肖红有些想火了。

“因我素质差，不能胜任这儿的工作……再见了！”林青快步迈出了质检科，肖红已猜到出了事儿，下意识追出质检科门外，她要喊他转来问清情况，她要为他去同厂长评理，她要为他去抱不平，可是她嘴张开了又闭住，他不会转来的，就是转来了，她又能帮他什么呢？她心里沉甸甸的，像从此失掉了什么，回到门内做事也没了心思，坐在那儿呆呆的把对面一处地方看着。

林青出了厂大门，回到他和虎子的住处，开门进屋，将臂窝里夹着的书、本子丢在床头，一下扑爬到床上，可是他委屈的和不屈服的心又让他爬起来，跑到他以前上学的学校后面河里去，脱衣跳到河水里，冬天里傍晚要结冰的河水呀，没一会把他冻得直磕牙，被迫爬起来穿了衣服，坐在山脚上的一块高高青石上，无意识地望着河对面的林荫道，冬天里的林荫道两旁树木被风霜杀得只剩了光秃秃的枝杆，道上的行人一览无余，突然，一对时尚的青年男女闯进他的视线，他痛苦得快要麻木的神经一下子活跃起来一一那不是欣宜吗？白杨树下欣宜和那个男人拥在一起，啊！那男人是崔建，他是很熟悉的，皮革厂供销副厂长。哎，欣宜呀，你真抛弃我了？和别人……林青一阵眩晕，从青石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