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蔡小萌拦在路中。

崔建道:“不是给你找了新地方了嘛，你又找我做啥事啊？”崔建显然已很讨厌，上个月经他活动，蔡小萌已去了青山镇汽车配件厂，镇上人称为铸造厂的一家企业,怎么现在又找他干啥?

“我不是来找你有啥事，我是来给你告别的呢。”夜色里，蔡小萌嘴噘得老长。临要走了，怀着一颗热炙炙的心来找心上人，谁知被对方一瓢冷水泼，怎能不伤心哩！

“告别？在铸造厂好好儿的，你又要朝哪儿跳？”崔建厉声吼起来。

“我要到广东去。肖红找我，说是原来在瓷厂上班的林青这几年在外头发了，在曾市开厂，工资比门上的工资翻了倍儿，我想都是当地的老乡知根知底，我也想出远门到处看看。还有你给我介绍的事又热又累，天天搬铁砣子，闷死个人没得一点意思，我就答应了肖红，就在这几天走。”

“你真是见利眼开呀！才去新地儿不习惯，那是难免的，时间一长就好了。再说姓林的新开厂，又是私人个体，他比得了我们这政府企业？资金周转肯定不是很灵，资金经常短缺他能给你及时发工资？正是当地的熟人才最好赖，时间一长就黄了(工资不发了) ，你还是不要去。”

“不，肖红说林青若不发钱她就给我工资的。”

“你油盐不进是吧？后悔的时候莫来找我！”崔建一甩胳膊就上了桥，径直的去了。

蔡小萌看着远去的影子想追过去，想想不会有啥好话对她说，伤心的用手背擦着眼睛，转过身体向相对方向慢慢走着，她要回在李家河湾的现在不能不回那儿的那个还是的家呀。

另一边走去的崔建,次日刚走进他的办公室，还未走到办公案(这是他当上皮革厂厂长后第一项革新成果：搬走以前老厂长办公桌，换上了气派棕红宽面儿办公案)前的老板皮转椅，生产科长就来了，来了就气鼓鼓地坐在办公案侧枣红的木靠椅上发牢骚：“这生产还弄得成了？一二三车间同时几个主要代号工辞工，找顶替的都没人，流水线眼看转不起来了，这咋办呢崔厂长?”

“你说嘛一一，咋会同时都辞工了？”崔建也光火起来。

“说起来根还扎在你这儿，你夫人白欣宜在厂里约人，说是到一个叫林青的人那儿上班，工资高，条件好，辞工的人都是到那儿。”生产科长看着崔建道。

“有这种事？”崔建不敢相信这是真事，吃惊得一屁股窝进办公案后的皮转椅里。

“不信你去问几个(车间)主任。”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崔建突然想起昨晚蔡小萌向他告别的事，不由不相信生产科长说的是真事，他一阵恼怒：“这次我非削了这个臭婆娘不可！”他站起来又坐下，恨得牙巴骨把腮帮鼓得老高。